喻逍漓一瞬不瞬地注視着他,忽地笑出了聲:“師兄若是不解氣,便再咬一口吧。”
聽到如此不要臉的話,蒲忻瀾覺得自己快要氣厥過去了,他怒目而視道:“喻逍漓,你犯的哪門子的賤?”
喻逍漓挨罵挨得心安理得,他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他蒲忻瀾的眉心、鼻尖、雙唇,直把人親的沒脾氣。
蒲忻瀾在這黏人的親吻中總算是明白了,不是喻逍漓犯賤,是他賤,果然嬌縱過頭遲早要出事。
就在蒲忻瀾又要頭腦發昏的時候,喻逍漓松開了他的雙腕,然而他還沒得及松一口氣,這小子就用雙臂環住了他的腰身,将他緊緊地摟在了懷裡,既而低下頭蹭着他的脖子,頂着他的下巴将臉埋進了他的頸窩。
蒲忻瀾:“……”
“哥,我真的好喜歡你。”
蒲忻瀾的手得到了解放,他揚起手就想給這小王八蛋一下,卻在落下去的瞬間終是沒有下得去手。
他心力交瘁地靠在門闆上,垂下了手,道:“我知道了。”
“哥,你打死我吧。”喻逍漓幹完了壞事,竟然真的準備承擔責任。
“我不打你,”蒲忻瀾面無表情地道,“我等着你明天清醒以後你自己懸梁去。”
喻逍漓把他摟的更緊了:“你舍不得。”
蒲忻瀾哼了一聲,他舍不得?他是舍不得。他要是舍得了他早就把這狗東西掀飛了,還用得着在這受窩囊氣?
他這一輩子都栽在他手裡了。
“舍不舍得的先放一放,”蒲忻瀾道,“這件事情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談。”
喻逍漓輕輕地“嗯”了一聲,蒲忻瀾漸漸感到他身體的重量似乎都壓在了他的身上,不得不雙手抱住了他的腰:“喻逍漓,喻逍漓?”
回應他的隻是喻逍漓在他頸窩裡蹭了蹭,再沒有别的動靜了。
蒲忻瀾剛下去一點的火氣又上來了:“喻逍漓,你個不要臉的混蛋玩意,你有工夫算計你哥,沒工夫自己回房是吧?喂!喻逍漓!你敢睡呢!你睡也别睡我身上!小王八蛋!”
“師兄……我好喜歡你……”
“我去你……”
笃、笃笃。
蒲忻瀾背靠着的門闆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一刹那蒲忻瀾隻覺得那聲音直接敲在了他的腦門上,驚得他魂都快飛了!
他沒敢出聲。
門外的人開口道:“玉靈君?玉靈君在嗎?”
蒲忻瀾生怕喻逍漓這個時候開口再說出些什麼聳人聽聞的話,他屏住呼吸,一手捂住喻逍漓的嘴,一手艱難地抱住挂在他身上的人,施了到術法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屋裡傳出來的:“怎麼了?玉靈君喝多了酒已經睡下了,有什麼事嗎?”
“是修竹君嗎?玉靈君的幾個徒弟打起來了,都快把山炸了,誰都勸不住,玉靈君要是起不來的話,要不修竹君你去拉個架?”
蒲忻瀾:“……”
“你看看你養的都是什麼徒弟!”蒲忻瀾一邊無聲罵人,一邊回道,“好好,我這就去!”
一個兩個的都不叫人省心!折騰死我算了!蒲忻瀾在内心咆哮。
蒲忻瀾将喻逍漓扔進了廂房,馬不停蹄地跟着那位來搬救兵的仙友去拉架了。
喻逍漓五個徒弟,一個醉死過去了,剩下的四個都在打架,好吧,準确地說,是三個在打架,一個在拉架。
偏不巧的是拉架的是叢苋,她打不過她的三個師兄師姐,蒲忻瀾趕去的時候,就見叢苋被不知誰的靈波追着打,迫不得已退出了那三人的戰圈。
“怎麼打起來了?”蒲忻瀾頭疼地問。
“喝多了。”叢苋道,“沒注意就打起來了。”
蒲忻瀾連歎了幾口氣,看着叢苋道:“你沒喝多吧?”
叢苋搖搖頭道:“喝了,沒多。”
“行。”蒲忻瀾左右看看,把青竹召了出來,“我去拉架。”
三人禦着劍在天上打,旁邊就是一座小山峰,随時有被殃及的危險,底下有不少仙修在看熱鬧,還有叫好的,至于勸架的,也有,但這三人一遇上勸架的就一緻對外,如今修仙界很少有人能從他們手上讨到好處,不被打就不錯了,更别說把他們拉開了。
“師伯,你小心點,師姐他們現在有點六親不認。”叢苋擔憂道。
“無妨,”蒲忻瀾上前兩步對看戲的衆人道,“諸位躲着點。”
有不認識他的仙修道:“這位很厲害嗎?怎麼沒見過?”
同樣不認識蒲忻瀾的說不出,認識蒲忻瀾的懶得說,一時沒人搭理這位仙修的話。
這邊蒲忻瀾默念咒訣,腳踩禦風術飛到了半空中,他單手結了個法印,隔空打了出去,下一瞬隻見不遠處的海岸邊遽然騰起了一條滔天的水柱,蒲忻瀾徒手一抓再豁然揮出,水柱便似遊龍一般飛了過來,緊接着十月冰涼的海水毫無顧忌地朝那三人砸了去!
底下的衆人算是知道蒲忻瀾為什麼叫他們躲着點了,合着這仙友是充龍王來了。
海水鋪灑出去的瞬間,那三人頃刻間“化敵為友”“同仇敵忾”的靈波也向蒲忻瀾招呼了去,以蒲忻瀾的修為硬接這三人的靈波就是明晃晃的找死,但是躲好像也躲不過去了。
他娘的,要是從這摔下去豈不是丢臉丢大發了。蒲忻瀾悲催地想。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勢如破竹的劍光悍然劈斬而下,淩厲的劍氣直接将那三道靈波貫了個粉碎,破碎的浮光随着海水下了一場急遽而夢幻的陣雨。
蒲忻瀾看着擋在他身前的叢苋,涼了一夜的心終于有了一點溫暖。
玉靈峰三姐弟被海水兜頭澆了個透心涼,雖說拿海水澆人這件事有點損,但效果的确是立竿見影的,而能幹得了這種事的,也隻有蒲忻瀾了。
“都不準打了!回去睡覺!”蒲忻瀾落在了小山峰上,照着剛好飛到他身邊的沈令白的屁股就是一竹棍,“反了天了你們!”
沈令白挨揍了也不敢吭聲,低頭認錯:“對不起,師伯。”
江意遲抹了一把臉上的海水,有點大夢初醒的樣子,她心有餘悸地道:“師伯,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蒲忻瀾拿着青竹挨個指了指三人,“都給我滾回去睡覺!趕緊的!”
“是是,師伯。”三人連連應道。
“等會兒,先給仙子道歉!”蒲忻瀾繼續闆着臉道,“你們看給人家山頭霍霍的!”
“是,師伯。”三人趕忙落了地給住在這裡的仙子道歉。
那仙子也頗為尴尬,但人很溫和,善解人意地道:“無事無事,大家一起玩樂嘛,仙君也不要生氣了,早些休息。”
……
好不容易把修竹峰五尊大佛都安置妥當,已經到半夜了,蒲忻瀾靠着檐柱望天,隻感到這一晚跟過了半輩子似的。
叢苋端了一杯水給蒲忻瀾,關心道:“師伯也快去歇息吧,有什麼事我看着,師伯不用擔心。”
蒲忻瀾接過了杯子,把水一口悶了,他感慨道:“這玉靈峰也就你最靠譜了。”
叢苋腼腆地笑了笑,她注意到蒲忻瀾唇上的傷,問道:“師伯,你的嘴巴怎麼了?”
“嗯?怎麼了?”蒲忻瀾擡手摸了摸唇,倒吸一口冷氣,“嘶——”
小王八蛋,居然給啃破了。
蒲忻瀾一邊在心裡把喻逍漓罵了個狗血淋頭,一邊佯作無事地向叢苋解釋道:“哦,估計是有點着急上火了,沒事。”
叢苋不疑有他,拿過了蒲忻瀾的空杯子,貼心地催促他去睡覺。
蒲忻瀾回到廂房,為了防止胡思亂想,他找來了一壇酒,連灌了三杯,然後倒頭就睡。
他真是一點也不想再想這些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