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特别的。
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害怕陽光的,這樣我和鬼舞辻無慘有什麼差别,如果這樣我也要像鬼一樣吃人嗎?
但是在這個時候,充滿霧障的大腦似乎被劇痛激活了,一時間迷霧盡散,一片清明。
失去的記憶像是散落的拼圖碎片一般慢慢補全,雖然過去的人生中難免有不妙的回憶,但是那些溫暖的瞬間卻足以支撐着我繼續走下去。
不管怎樣,我是不會輕易抛棄自己的人性!
我咬着牙,立馬退回樹蔭下,我已經看不見什麼東西了。
鬼的治愈能力再慢慢發揮着作用,我隻感覺自己劇烈地喘着氣,身上還是劇痛無比,但是腦袋卻是難得的清醒。
喘息之間,我聽到了嚴勝和緣一的聲音。
“師傅,你沒事吧!”
“姐姐,你沒事吧!”
兩人的聲音幾乎重合在一起,我想說些什麼,但是此時嗓子卻發不出什麼什麼聲音,看來還需要一些時間恢複。
我的記憶已經完全回歸了,不管是穿越還是與歌和緣一的相處,在産屋敷家與大家的相處,對醫師、櫻等人的吊唁,怎麼變成鬼的,一切一切,我都想起來了。
果然屑老闆的飯都是帶着毒的,差點就忘記初心走錯路了。
正在我在内心暗罵産屋敷月彥時,我卻感覺一股血腥之氣傳來,然後嘴旁被某種液體濡濕。
“師傅,你快吃點,你别死,快喝點!這回我一定要趕上!”繼國嚴勝的聲音是如此迫切,他朝我遞來的手簡直是要将我堵住。
而繼國緣一似乎也是有樣學樣,我能感到另一隻遞到了我嘴邊,一時間我左右為難。
不是,你們這兩兄弟......
我一時間心緒複雜,隻是努力推開了他們的手,然後着力集中治愈能力将嗓子恢複。
“你們兩個,我心意領了,但是我可不會吃人血的啊。”我的聲音沙啞極了,看起來就像久病初愈,一時間把我自己都吓到了。
繼國嚴勝沉默了一瞬,然後聲音中帶着哭腔,“師傅,你稍等,我這就去找鬼來,你要撐住啊。”
不是,我在你心中是什麼個形象。我又是感動又是有些無語,本想也堅定地說自己不吃鬼的血肉,但是一想到自己對于鬼舞辻無慘血肉的迷戀,我又沉默了片刻。
這種沉默似乎被繼國嚴勝變成了一種默認,他放下話就打算出發了。
這把我吓得立馬恢複好了,我立馬捉住了繼國嚴勝的胳膊。
“我沒事了。”我将他拉至緣一身邊,看着兩人留着血的手臂,不由有些頭疼。我看着自己充滿血污的外袍,歎了口氣,直接拿了他們幹淨的衣服撕出了部分布條給他們包紮。
一面包紮一面忍不住碎碎念,“我可沒教過你們傷害自己啊。不管是嚴勝也是,緣一也是,都得好好珍惜自己啊。而且遇見鬼就把自己的血往上送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我的話并沒有說完,因為緣一已經拉着嚴勝,一起過來抱着我了。
我感覺嚴勝又哭了,他根本來不及說話,因為我能感覺自己的衣服又被濡濕了。
緣一沒哭,但是表情充滿擔憂,“我和哥哥還有歌還有織子阿姨還有小雞小鴨們都在等着你,歡迎回來,姐姐。”
嗯,看來這幾年和歌相處的很好,原本沉默寡言的小蘿蔔頭也和歌的說話方式一樣了啊。
我一時間說不出話,明明憑借鬼的強大治愈能力早就治好了嗓子,但是卻還是覺得嗓子啞啞的。
沉默了好久,我隻能慣性地摸着兩個小蘿蔔頭的腦袋,良久才能說一句,“嗯。”
在這個溫馨的時刻,我的肚子卻又不合時宜地叫起來。
繼國嚴勝有些警覺,緣一卻笑了出來,“姐姐,等太陽落山回去一起吃飯吧。我們之前養的雞下蛋了,魚也被歌照顧得很好......”
聽着緣一的介紹,我老實地蹲在樹蔭下,感受着那個小家在我不再時的飛速發展,好像這樣就能彌補我不在的空白了一樣。
終于太陽落山,趁着月色,我們來到了熟悉的地方。一個穿着小花格子和服的女孩正在門口焦急地等着,“緣一,你回來了.......”
緣一向她遠遠揮手,那個女孩像個靈活的小兔小跳着走來。
她的視線一轉,我們的眼神對視,她的腳步先是一頓,然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就像是一個火箭沖進了我懷裡。
我穩穩地接住了歌,看着推門而出的織子阿姨、房屋外嚼着野草的驢,不自覺勾起了嘴角。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