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這一天發生的事很多,應雪一頭霧水,就這麼莫名奇妙的成了妖王,應惟的謊話他沒有主動提及,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應雪隻感心急如焚。
儀式結束應雪沒辦法在外停留,鐘慈的行蹤他現在摸不清。
應惟看向他,似乎在等待他開口,應雪自是讀懂了這其中的含義——
‘有什麼疑問,說吧。’
應雪看着他神色變幻莫測,最後垂眸,“發生的真是突然,我可能還需要些時間自我消化……”
應惟見他神色恹恹,明顯一愣,他都做好萬全的準備迎接應雪的問題,沒想到應雪倒是選擇了回避。
“罷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過兩日我會帶着你慢慢接手妖界大小事務。”應惟說道,擺手示意讓他走。
應雪剛出大殿,一刻未停歇渾身散着靈力,試圖找到鐘慈位置。
妖界繼位大事,向三界敞開妖門迎人界和鬼界的來客三天,期間可以随意的出入,但夜晚會禁止通行。
天近黃昏,應雪算算時辰,還有兩個時辰妖門就會關起來,今日繼位結束的晚,趕去鳥族時間很可能不夠,大部分來客都會選擇在妖界駐足個一兩日。
應雪左思右想,倒還真想不到一點是值得鐘慈留下的。
不過以鐘慈的性格,在這繁華且美如夢境的妖界,難免不會逛一逛。
應雪馬不停蹄趕來鳥族,不出所想,衆鳥妖化原型在天空中遨遊,歡天喜地的慶祝。
通往瑤池仙境的大樹上栖息着五彩缤紛的鳥兒,應雪易了容還掩了面,站在樹下倒顯格格不入。
半個時辰沒人搭理,一個時辰沒人搭理,兩個時辰一直直愣愣的站着,沒人會不注意。
【這妖界小玩意倒是稀奇。】
……
【這空靈音色,倒像是上天的饋贈。】
應雪靠着一句句沒頭腦的心聲,猜測着鐘慈還在妖界。
但最後一聲還在半個時辰前,半個時辰腦海裡的死寂一般,應雪有點心慌。
在這裡生活千年多,妖界難道還有他不知道的入口?
不過即便如此,鐘慈的心聲也不會停。
這麼多年,應雪摸索出了幾個階段是聽不見的:睡覺,打坐,閉關,還有……結界内。
酉時不是鐘慈睡覺的時間,更不可能前腳在逛市後腳就睡覺。
應雪摩挲着腰間軟劍,妖界結界多的數不勝數,一般對于鐘慈不痛不癢,但不保準碰神魂未養好又大意,着了道。
鐘慈出事不要緊,可若死在不知名的地方,屬于他的神識找回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應雪心裡這麼想着。
——
海晶宮。
幾隻小鲛人繞着鐘慈,鐘慈眸光暗淡靜坐喝茶,台上還有着鱗片絢麗,金色卷發的鲛人,婉轉的唱着歌。
這也是鐘慈能夠走入這家茶樓,落入鲛人的迷惑的原因。
繞着鐘慈的小鲛人虎視眈眈盯着他,忽地,一隻指尖細長的小鲛人奔着鐘慈胸口而來。
台上的聲音戛然而止,金色卷發鲛人卷起水渦,那貪心的小鲛人慘叫一聲,徹底陷入漩渦之中。
尖銳的叫聲一響,鐘慈手中的茶杯頃刻間成了瓦片。
動作不大,在那漩渦對比下,更是引不起一絲注意,鐘慈擡眸,周身散着寒氣。
“主上!小園他一時豬油蒙了心,還望開恩!”身邊小鲛人一門求情,魚尾落了軟泥裡,失了光澤。
雲珩高傲的昂起頭,一個字不願多說,哼了聲沒搭理,打量着座位上的鐘慈,見他還是那副失了神的樣,長舒了口氣。
“侍寝安排到哪日了?”雲珩問。
海妖思索片刻,“今夜是犬族男子,按您的習慣要休息五日,在這之後就是人族……”
雲珩打斷道:“人族現在的修士哪個有眼前這個好?”
主子性情不定,海妖能伺候這麼久自然是個心竅的,“這鐘慈聲名遠揚在外,要不要換在……今夜?”
雲珩湊近嗅了嗅,“不必,一股人味臭死了,狀态還不好,沒意思。”
海妖吩咐人來,“給這人界低賤貨色送房間,養好狀态送去淨身!”
鐘慈不動聲色被擡走,海妖見自己主子沒什麼表情,松口氣。
看來自己此事做的不錯。
雲珩卻突然甩了他一魚尾,“什麼低賤貨色!你是說我的眼光低賤?”
這樣的小打小鬧,海妖習以為常,知道雲珩沒真的生氣,打個哈哈過去。
海妖把人帶回房内就退了出去,鐘慈有些苦惱。
神魂到底是沒恢複,竟然着了這麼個道。
不過說來倒是有些意外,鲛人一族竟還有幸存,剛才他簡單掃了眼,還有個十來隻。
鲛人不分雌雄,看那被稱作主上的鲛,和圍着自己的那些看着就沒多少年道行的小鲛人。
鐘慈隻恨身旁沒什麼小酒茶,一隻鲛這麼些年為了重振鲛人一族,倒是沒少生。
适者生存這個道理在妖界是亘古不變的,鐘慈自然能夠為了報仇,徹徹底底讓鲛人一族消失在天地。
但他覺得沒什麼必要,會很麻煩并且不好收場。
鐘慈拍拍手準備不聲不響的離開,手剛接觸到門,立馬感知到不對退了回來!
這個觸感不對,好像摸到的是皮膚!屬于生命的皮膚!
霎那間,鐘慈心中所想都被吸了進去。
這不對,鲛人一族擅用歌聲蠱惑,而不是穿透人心所想。
沒等鐘慈細想些什麼,雲珩出現的倒是快,鐘慈直視來人,手指不緊不慢的敲擊着桌面。
“真是小看了你。”雲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