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宮内,應惟失望的看着他,他隻能垂下頭,連眼睛都不敢擡起,生怕再次看見那從不明說的失望。
應雪傷心的跑開,出門到了懸崖峭壁前,傷心欲絕坐在地上,身旁的酒壇子剛擡起,雞鳴聲就把他拉回了現實。
比臉還大的夜明珠被胳膊直直的舉起,應雪目不斜視看着它。
應雪:“……”
什麼破夢。
話說,這海底哪裡來的雞叫聲。
等等,這是鐘慈現在的住處,應雪抛開夜明珠,偌大的床上隻有自己一人的身影,鐘慈去哪了。
“醒了。”鐘慈托起茶盞刮着茶沫。
日光透過精心浮雕的窗口,光影照亮鐘慈的身側。
應雪抓了把亂糟的頭發,異香飄進鼻子裡,這屋裡的熏香有安眠的效果,昨夜竟然都沒注意。
白天,路上都是人或妖或鬼,應雪倒真是小瞧了雲珩的後宮,鐘慈的屋子這麼偏僻都會有在不遠處交談閑話。
“昨夜叫不醒你,現在白天你也不好走。”鐘慈道:“說說吧,為什麼要躲着那些海妖。”
“宵禁偷跑出來的。”應雪不假思索道。
“這對小鲛人小主,是大事?”鐘慈不信這個說辭。
應雪道:“我是剛被找回來的小鲛人,不想給……添麻煩。”
“那你半夜三更出來做什麼?”鐘慈又問。
這人怎麼這麼多問題,應雪沉默不想回答,編一個完美的理由需要時間,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來圓。
最好的辦法是閉嘴不言。
“不想說就算了,隻是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問你答。”鐘慈眼神投過來,是威脅的意思,“若你再不說,我可以送你回去,或者送你去。”
應雪:“知道了,威脅小孩算什麼本事。”
鐘慈輕嗤。
“哪年生的?”
應雪答:“十幾年。”
“雲珩是你父親?”
應雪維持着身份,不情願的“嗯”了聲。
鐘慈沒質疑,又問:“雲珩是個什麼樣的人?”
應雪沒立刻答,别扭道:“我剛被撿回來不久,面都沒見過,你難道不比我了解的多多了。”
剛被引進來時見了雲珩懲罰孩子,前幾日又和他對了次話,倒确實了解地更多一些,鐘慈點點頭,沒多說。
“東海除了海晶宮還有什麼地方有活物嗎?”
應雪:“有個小池城,住些小魚小蝦,除此之外沒了。”
鐘慈來了興趣,“我可以帶你完好無損的回去,作為謝禮你送我去小池城。”
他又不想回去。
“我找不到。”應雪沒說謊,雲彩并沒有告訴他咒語。
有這個線索,鐘慈肯定不能就這麼算了,房間一時安靜了。
“不過我知道一妖應該知道。”應雪率先說,“雲彩,雲珩第一個兒子,你應該知道吧。”
“我為什麼會知道?”鐘慈不解。
看來不是和你的種。
應雪确信。
“在哪。”
應雪說了位置,下一刻鐘慈就消失在了屋内,起身拽門的時候瞬間被彈了回去。
他被鐘慈關屋子裡了!
當年的事情應雪沒見過,可鲛人族滅亡是不争的事實,那麼現在的族長又是從哪裡來的。
或者怎麼生存下來的。
池城是必須要去的,雲珩更是個需要接近的對象,應雪從小到大被灌輸的滿是責任。
天命享受了這世間最純的靈根,可以說出生就是半仙,有朝一日最有可能位列仙班的,同樣也要有所付出,責任二字就是所有天命必須要擔起的擔子。
應雪存在一日就必須保證妖界的安全,鲛人族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要搞清楚,他的神識也必須找回來。
這世間的仙法無數,明着的不行還有禁術,應雪不信找不到辦法把神識拿回來,勤修煉總是能在神識回來之日追上本應該達到的境界。
千年都挺過來了,何必急在一時。
鐘慈去了半個時辰,提着雲彩絲毫沒避諱的就進來了,通過門縫應雪見路上所見的海妖皆睡了過去,倒了一片還有說夢話的。
雲彩喋喋不休的嘴在見到應雪的瞬間變得更加的暴躁,“該死的,你還敢抓我弟弟,等我出去告訴父親,你就完了!”
本以為鐘慈會問了咒語回來,應雪确實沒想到他直接給提回來了,雲彩比應雪大不少,身高也高了很多,鐘慈卻沒有擡高胳膊,可憐的尾巴隻能磨着地闆。
鐘慈能容忍一路上雲彩的嘴,忍不了正事的時候還這麼吵,一個禁言法術就下在他的身上。
“還是那句話,給我送池城去,就放你們走。”鐘慈把他放地上,手和尾巴綁在了一起。
雲彩瞪了他一眼轉過臉去。
“雲彩哥。”應雪輕叫,也跟着怒瞪着鐘慈,“你這個混蛋,竟敢對我哥這樣!我和你拼了!”
說罷,應雪道真的握着小拳頭沖向了鐘慈,鐘慈避之不及被碰了一下,連動都沒動一下,應雪就這麼向後倒在了雲彩身旁。
“雲彩哥,我好餓。”應雪飽含淚水,“你别怕,我要是真的死了也好,這樣一定會有人注意這裡的,你就能得救了。”
雲彩眼眶裡全是紅血絲,見應雪臉色慘白,盯着鐘慈晃着頭要說話。
鐘慈雖說沒看懂應雪為什麼這麼做,但事情卻進展的還不錯,立馬給他的禁言術解開了。
“你放他走,我跟你去。”雲彩迅速冷靜下來,忍住怒火說着。
應雪稍稍晃了晃頭,鐘慈說道:“不行。”
雲彩的眸光徹底的暗下去,這時鐘慈道:“不過可以給他吃飯。”
受制于人毫無反抗能力,雲彩第一次這麼後悔不肯好好的修行,隻能想辦法讨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