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餐廳後,綱吉本想讓獄寺去休息,奈何獄寺鐵了心一定要與她一起工作,想來獄寺也不可能像藍波那樣惹禍,綱吉就同意了。
然而當綱吉拿出兩個拖把的時候,不出預料地看見了獄寺的表情一僵,綱吉無奈地笑了笑。
“十代目的工作……是這個?”獄寺的心情已經不能單單用震驚來形容。
“其實也不止……”獄寺剛想松一口氣的時候,綱吉又繼續補充道:“擦拭灰塵、修剪草坪和灌木、跑跑腿什麼的,當然偶爾也會有一些正常的任務!”
隻不過偶爾的頻率實在有些少的可憐。
“可惡的初代家族!居然敢讓我們堂堂十代目做這些事情!”獄寺已經咬牙切齒地要去讨一個公道了。
“隼人别沖動,其實做這些事情沒什麼的。”綱吉急忙解釋道,“剛才我也和你說過初代家族現在的情況了,我們也要理解他們的難處,而且做雜務還可以鍛煉身體,也算是另一種修行了。”
聽此,獄寺的眼睛忽地冒出陣陣亮光,激動地說道:“不愧是十代目!不僅如此設身處地的為他人着想,還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堅持修行,我真的是備受感動!請放心,我一定會貫徹十代目的意志,接下來就請交給我吧!”
獄寺說完,就從綱吉的手裡拿走兩杆拖把,在水桶中迅速涮洗後,就在大廳内并排推着拖把如飓風一般快速奔跑起來,所過之處全都閃爍着點點星光。
綱吉:太誇張了!
“十代目!地拖完了,還需要做些什麼?”綱吉還沒反應過來時,獄寺已經滿臉欣喜地站到了她的面前。
“啊,那就擦擦窗戶吧,诶?抹布去哪了,我記得拿過來了?”綱吉左右張望着找起來。
“在這裡。”獄寺迅速從一旁的窗台拿起抹布雙手奉上。
“瞧我這眼睛,眼皮子底下都沒看見。”綱吉自嘲着。
“不,是它瞎沒有看見您。”
綱吉:……
盡管綱吉拿了抹布,但沒等她動身,獄寺已經拿起其餘的抹布飛快地擦起了窗戶,一扇又一扇,動作快的眼花缭亂,而擦過的玻璃幹淨如無物,隻有映照的陽光發出耀眼的光芒。
綱吉:亮瞎了!
“沢田大人,能否幫我晾一下床單?”瑪利亞的聲音從後門傳來。
“好,馬上就來……”
話還沒說完,獄寺就已經奔向後門,等綱吉趕到後面的庭院,幾排晾得整齊的白床單已經在風中肆意飄揚。
綱吉:好快!
“小菜一碟十代目!這點小事情對于身為左右手的我來說完全不成問題!”忙完的獄寺又跑到綱吉身前,臉上帶着略顯誇張的笑容,幹勁滿滿地詢問着。
但是,不太對勁。
“接下來還要做些什麼?打掃?清洗?打下手?還是要我立刻沖進科布拉的老巢把他們炸的粉碎?”
精神過于亢奮的獄寺額頭上布着一層細密的汗珠,喘息也變得有些急促,然而他自己卻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綱吉微微皺起了眉。
再怎麼遲鈍,她也能感覺到獄寺的異常,那隐藏在笑容與勤快之下的内心,非常混亂,混亂的幾乎快要崩潰……
“可以了隼人,休息一下吧。”綱吉柔聲道。
“不用十代目,我不累。還有什麼能為您做的請盡管吩咐吧,隻要是十代目希望的,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我都絲毫不會遲疑的!”
“那,請隼人為我彈隻曲子吧。”
獄寺愣住了。
一樓客廳的北牆中央,有一架暗紅色的立式鋼琴,盡管綱吉從未聽其響起,但每日依然被瑪利亞擦的幹幹淨淨。
獄寺心中忐忑地來到鋼琴前,略顯猶豫地打開琴蓋,熟悉的黑白鍵映入眼簾,但不安的心情讓他的心髒跳動的愈發強烈,他轉頭看向綱吉,綱吉的眼中的期待讓他隻得伸出手。
修長的手指從左到右輕快地掠過琴鍵,琴音清脆而準确,沒有雜音,無需調試,獄寺拉過琴凳坐下,理了理袖口,微微有些顫抖的雙手在腿上暗暗用力握了握。
“十代目想聽什麼?”
“之前隼人你經常在琴房練習的那首曲子,可以嗎?感覺每次你彈這曲子的時候都很開心,聽Reborn說是隼人你自己創作的真的很厲害呢。”
獄寺心中一緊,觸碰着琴鍵的手指愈發僵硬:那首曲子,如果可以的話他并不想在這種狀态下演奏……
“如果十代目希望的話當然可以!”獄寺笑着回應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指尖落下,一段溫柔的旋律緩緩響起,但本應通暢如流水的曲子卻聽起來有些生硬。
不該是這樣的!
獄寺緊張甚至有些恐懼地盯着琴鍵,他想讓曲子更動聽一些,更舒緩一些,但手指卻僵硬地有些不聽使喚,甚至已經彈出了幾個刺耳的雜音!
冷靜下來,冷靜下來!這種程度還不夠,應該讓十代目笑起來才對!笑的像平時那樣開心才對!
獄寺這麼想着,但心髒卻越跳越快,指尖愈發的冰冷,腦袋也逐漸變的一片空白,連從手下傳出的旋律都聽起來不那麼真切了。
可惡!明明一絲一毫都不能有誤差偏偏這個這個時候出錯,怎麼辦?接下來的譜子是什麼?這麼難聽的旋律會讓十代目失望的吧?怎麼能辜負十代目的請求?絕對不可以!隻要是十代目希望的,隻要是能為十代目做的,他絕對,絕對……
“已經足夠了。”
琴聲戛然而止,溫暖的觸感從手上傳來,早已滿頭冷汗的獄寺瞬間回過神來,低頭看去,自己在琴鍵上的手正被綱吉握住。
“十代目……”獄寺愣了愣,慌忙抽出雙手,僵硬地笑着,“非常抱歉十代目!剛才生疏了,再來一次的話我絕對不會……”
話音未落,綱吉蓦地伸出手,獄寺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落入綱吉溫暖的懷抱中,翡翠般的眸子瞬間放大。
“十……”
被綱吉攬在懷中的獄寺僵住了身體,任由綱吉的手臂将自己環緊,綱吉的懷抱溫暖且柔軟,被壓緊的耳畔傳來規律的響動:那是十代目的心跳聲……
“不用逞強也沒關系的。”綱吉微微颔首,額間碎發遮住了她的雙眼,她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在獄寺耳邊輕聲呢喃。
獄寺心髒狠狠一顫,他飛快的整理自己混亂的思緒,試圖說些什麼緩解内心的波瀾,“讓十代目擔心了真的非常抱歉,不過才這點事情,我完全沒有問題……”
“很辛苦吧?”綱吉輕聲打斷了獄寺的話,手指輕柔地來回撫摸着銀色的發絲,“這段時間真的難為你了,不,一直以來,隼人都很拼命地在努力着,我全都知道。”
獄寺閉上眼睛,努力壓抑着湧上雙眼的強烈酸澀感,他牽強地扯動嘴角,故作鎮定的聲音有些發抖。
“如果是為了十代目的話……”
“很難過吧?”
“有……一點……”
“很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