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馳的馬蹄聲踏破了早上小鎮的甯靜,一匹棗紅色的馬飛奔過街道,接着又是一隊人馬緊追其後。
Giotto緊拉着缰繩與綱吉在巷道間逃竄,眼見追兵分路圍堵,兩人跳下依然奔跑的馬,混入剛剛支起攤鋪的街道。
在追兵四處的搜尋中,Giotto故作鎮靜地走在街上。
他順了一頂黑色高帽作為遮掩,綱吉也學着順了一副眼鏡但眼前一暈,她隻得摘下,有些滑稽的一幕惹得Giotto聳動着肩膀忍耐笑意。
“你們兩個!别跑!”
許是他們的動作有些顯眼,追兵發現他們後一嗓子引來附近所有追兵,兩人見狀不妙拔腿就跑,穿梭在建築間狹小的縫隙中,臨近城鎮邊緣,他們看到一幢典雅的教堂。
兩人默契地翻進鐵栅欄,從後門偷偷溜入,沒等進入教堂,歡愉而莊重的管風琴聲就已傳進了耳朵。
“是婚禮!”綱吉小聲驚呼着,嘴角不自覺地高高揚起,她還是頭一次參加婚禮(雖然是偷偷參加)。
“嗯。”Giotto也看的饒有興緻。
兩人站在後面隐蔽的角落,看着在潔白而美麗的婚紗中緩緩走向自己愛人的新娘,新娘笑的嬌俏,在親友祝福的目光中終于來到愛人身邊,他們緊握着手,共同面向證婚的牧師。
樂聲停,全場肅靜,所有焦點凝聚在新人與牧師的身上,牧師站的筆挺,清了清嗓,捧起手中的誓詞,鄭重開口。
“我們在上帝面前聚集,特為古斯塔瓦和丹妮拉舉行婚禮,并為他們祈求天父的恩典,婚姻是倫常中最寶貴是天父所定,救主所祝福的,是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所以不可輕忽草率,理當恭敬虔誠,尊奉上帝成就此事。”
威嚴的聲音在教堂内回響,叩擊着每個人的心弦,兩位新人認真地聆聽牧師的話語,思考彼此的未來,綱吉也被這氣氛感染,屏住呼吸認真注視前方。
“新郎古斯塔瓦。”牧師略作停頓,看向新郎繼續說道,“你願意與丹妮拉結為夫婦,遵照上帝的誡命與她度日,無論她有病無病、你都肯尊重她、愛惜她、安慰她、保護她、單與她相守,終身不離開她嗎?”
“我願意!”新郎大聲答道。
莊嚴的宣誓時刻,綱吉忽地一怔,她剛才怎麼好像聽到了Giotto的聲音?
回頭看去,Giotto才收回遠看的視線與綱吉相對,微微一笑,綱吉隻覺得自己聽錯了又向前看去。
但牧師的話剛說了一半,一陣嘈雜的聲響打破教堂内神聖的氛圍,那群追兵竟從大門闖了進來!
他們不顧婚禮的進行,在牧師憤怒卻無力的譴責中自顧自地搜,他們找到了後門,來到外邊的庭院,到處檢查可仍然一無所獲。
。此刻他們背後的天空中,兩道橙色的光芒齊齊劃過。
太陽正當頭頂的位置,Giotto與綱吉漫步在一片正在收割的麥田中,一路說笑,複盤着他們是如何在巷道間溜那些追兵。
綱吉正說的起勁,扭頭忽然看到一旁被高高垛起的麥垛,腦海中一年前初到這裡時在草垛小憩的記憶浮現。
她晃了神,一時沒了聲音,歡愉的神情也逐漸消散。
“已經,一年了……”綱吉喃喃道。
“是啊。”Giotto也頗有感慨,“距離第一次見到阿綱,已經有一年的時間了。”
微風吹動兩人的發梢,将兩人的思緒吹回一年前初見的時刻。
那時的Giotto正在暗地解決科布拉的爪牙家族。
那時的綱吉剛剛被傳送過來還沒弄清什麼狀況。
略顯荒唐的命運,見證了戲劇性的初次相遇。
“額,好吧我承認,那種情況确實有點尴尬。”綱吉捂臉,每每回憶起當時的場景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們那時應該剛剛結束慘烈的戰鬥,仔細回想的話,他們身上還有着還沒散去的殺氣與戾氣。
然後她偏偏在那種情況下像個二傻子似的激動地跟他們打招呼,要知道他們還不認識自己!
兩人順着小路,繼續向前走着。
“事出突然,都不在我們雙方預料之中,現在看來也是好事不是麼?”Giotto倒是坦然,右手一下下地甩動早上順來的帽子,笑眯眯的繼續回憶。
是啊,他有什麼尴尬的呢,綱吉瞪了他一眼。
又不是他一頭紮進自家初代懷裡,唉……
“在看到你之前,我的指環爆出了很強烈的火焰,當時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Giotto舉起手,看着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指環,言語間盡是喜悅。
“嗯确實會這樣。”這種情況綱吉也有聽G和藍寶提起。
她也學着Giotto的樣子伸出了手,兩枚大空指環微微共鳴,散發出柔和的能量波。
嘶,綱吉突然想起什麼,說起來自己後面還暈倒了,是怎麼回到彭格列的來着?
“咕~”
不争氣的肚子抗議一般地響起,綱吉難為情地笑了笑。
“嗯,确實也該吃點東西了。”Giotto低眉思索,他四處張望,忽然驚喜道,“阿綱,那邊好像有蘋果樹!”
小路連通着前方的小村落,總共十幾戶人家的樣子,一眼就能望到頭。
其中一家院牆内高大的蘋果樹,枝頭間更是墜滿了沉甸甸、紅彤彤的蘋果,光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綱吉站在樹下,看着探出牆來的蘋果吞了吞口水。
她伸出手,夠不到,她又原地跳了跳,就隻差一點點。
嘿,她今天還不信了。
綱吉撸起袖子準備來個助跑,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視線一下子變高了,她直愣愣地看那到了眼前的蘋果。
綱吉一怔,向下看去,瞬間蒙了。
“Giotto先生!!!”
“在。”
此時,被猝不及防抱起的綱吉坐在Giotto的小臂上,紅透了臉,那樣子勢要和旁邊的蘋果争個高低。
Giotto笑出了聲。
“快,快放我下去!”
“阿綱忸怩什麼?像個女孩子似的,還不快摘蘋果?”
“哈?這,這……”
見綱吉支吾的厲害,Giotto眉毛一皺,做出有些不耐煩的表情。
“啊好,對摘蘋果。”
綱吉慌忙應下,僵硬的身體讓她摘蘋果的手都有些顫抖。
對,她現在是男孩子,是男孩子,不對,就算是女孩子坐在爺爺的手臂是好像也沒什麼問題,對沒錯,綱吉依稀記得小時候也這麼坐在沢田家光手上的,沒關系的。
這麼想着,顧不得臉上發燙的溫度,手上摘下一個又一個的蘋果兜在衣擺中,同時也在瘋狂擔心自己最近會不會吃的太多變重了。
“喂!偷蘋果的!!”
忽然院裡傳來喊聲,綱吉扭頭一看,一個老頭從房子裡出來,氣惱地舉起手裡的拐杖。
Giotto見勢不妙,二話不說,抱着綱吉就開始跑,留下錯愕的綱吉大聲喊出的“對不起”在村子裡回蕩。
村外田野的盡頭,有一顆高高的赤楊樹,繁茂的枝葉遮擋着陽光為樹下的兩人投下一片斑駁的綠蔭。
他們一同躺在草地上,頭頂擺着剛剛的“戰利品”,蘋果很脆,入口甘甜,對餓了許久的兩人來說是極佳的果腹品,兩人一邊仰望着與綠葉交彙的藍天,一邊悠哉地咬着手中的蘋果。
微風徐徐,樹葉簌簌,歲月靜好。
“呐,阿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