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淺喜心有感應,後退躲開,抱怨道:“哥,你真冷漠。”
“你倆别一見面就鬧,我去買點兒菜。”唐恩林還沒進門就又出去了。
“怎麼回來不說一聲?”唐駿坐沙發上問。
“爸問一遍,你怎麼又問一遍。”唐淺喜也坐過去。
“你不是沒回答?”
“你那時候回來不也沒通知我和爸?”果盤裡還放着年初買的糖,唐淺喜撕開一個塞嘴裡,嘟囔着:“都化了。”
唐駿是去年秋天回來的,之後到唐恩林的汽修店幫忙,父子倆工作上生活上也算有了照應。
他剛回來那陣臉上都不帶笑,也不大願意和人說話,他那樣,别人也沒轍,幸好大半月後人又恢複到了從前。
面上看是這樣的,心裡怎樣除了他也沒人知道,唐淺喜幾次有意無意地打探也沒弄明白個究竟,人家愛搭不理的。
唐駿不作聲,唐淺喜得逞一笑,算是回敬他以前的愛搭不理。
“你也不看看過沒過期。”
“過期了還放這兒?”
“我和爸又不吃。”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唐淺喜突然覺得嘴裡味兒不對了,又拿一個湊近了眼前看包裝袋。
“還真……”說着扯過垃圾桶,連着“呸”了幾下,吐完瞪了他一眼,“這也留着?”
這下換唐駿得逞一笑,好心情地把果盤裡剩下的糖倒進垃圾桶。
“你身上臭死了,快洗澡去,别污染了本小姐周圍的空氣。”唐淺喜故作嫌棄地推他。
唐駿擡起胳膊聞了一下,整天和汽車零件打交道,又是夏天,身上難免會有機油味和汗腥味。
“就你金貴,吸天地靈氣長的,空氣質量都礙着你事兒了。”唐駿回了一嘴,上了樓。
唐淺喜從包裡拿出手機,給沈黎發了消息,說她到家了。
沈黎是她高中同學,住在市裡,兩人上學那會兒好得跟什麼似的,就差穿一條褲子了,畢業後唐淺喜考去了外省,沈黎考在本省,但兩人也沒斷了聯系,隔三差五地聊些近況。
沈黎立馬回了消息:【真的?!】
沈黎:【這麼突然!】
唐淺喜手在九鍵上移動着:【突然嗎?前段時間我不就給你說了?】
沈黎:【好像是有這麼回事,算了算了,明天出去玩?】
今明兩天周末,幼兒園放假,沈黎當了幼兒園老師也是瘋得不行,一有空閑時間就這裡溜溜那裡逛逛。
昨天唐淺喜睡前刷朋友圈就刷到了她去泡吧,形象上一整個夜場女王的氣質。
在玩這一方面,沈黎是行動派,而唐淺喜,沒時間也就沒那麼多心思,在家畫畫久了好像人也變得宅了。
時間管理這一點上,唐淺喜是不得不佩服她的。
沈黎說,人生苦短,眼睛一睜一閉就是一天,這一天天的,誰知道哪天就會突然嗝屁,不如找些樂子,及時行樂。
唐淺喜想不通以她的性格怎麼會去當幼兒園老師,這無異于一個酒肉和尚去佛門清修之地修行,怎麼想都覺得離譜得很。
唐淺喜曾調侃她别誤人子弟。
沈黎看她的模樣隻哈哈大笑,說這哪個也不妨礙哪個,她喜歡教書,教小朋友們有趣得很,他們小腦袋瓜子裡裝的東西可比大人們有趣得多,與他們亦師亦友,心态年輕得像活力充沛的十八歲,當然十八歲特有的一些稱不上優良的品質有時也會被這些小朋友們激發出來,但也隻能獨自在内心無能狂躁。
對此,唐淺喜點評一句“好心态”,也明白了她的生活與工作的調節運作方式,在南北極交錯蹦迪,精神上兩極分化又極度統一。
唐淺喜想,沈黎這個酒肉和尚沒準是個得道高僧也說不定。
但這口酒肉她暫時吃不上,前幾天忙着打包行李,今天又坐了大半天車,渾身都要散架,以她現在的狀态做不到舍命陪君子,眼下隻想舒舒服服洗個澡吃得飽飽的躺在床上,睡到自然醒。
唐淺喜跟她約了下個禮拜六,她現在需要續命。
唐駿洗完後換了一身休閑裝下來,唐淺喜問他:“一條呢?”
一條是去年跟着唐駿回來的三花貓,原名叫花花,後來和鎮上其他貓打了架後在臉上留下了一道疤。
唐淺喜聽了它這事迹,覺得這很神氣,初來乍到的刺頭打敗了欺軟怕硬的地頭蛇,牛得不行,就給它了改了名,叫“一條杠”,以此來彰顯它的榮耀威武,後來喊着覺得麻煩,幹脆就叫一條了,氣勢瞬間降了大半,不過她覺得無所謂,一條似乎也覺得沒什麼,照樣和她親親貼貼。
她以前每次和家裡視頻通話都能看到它的身影,隔着視頻也要逗它一會兒,也就眼睜睜看着它從靈活矯健變成大臉圓肚。
曾經那麼英勇酷拽的一隻貓,現在變成一副欺男霸女的樣,那道疤也不顯神氣了,反而更添了兇神惡煞的氣質,以黑色為主的三色紋身更讓人覺得這貓長得吓人。
唐駿:“不知道,它野得很,整天不着家。”
說罷,門口傳來“喵”的一聲,一條邁着不着四六的貓步悠閑地走了進來。
“我去,怎麼髒成了這樣?”唐淺喜看着眼前這胖貓,髒得跟在泥裡打了滾兒似的。
一條毫不知道自己遭到了嫌棄,“喵”着聲走過來要蹭唐淺喜的腿。
沒錯,誰能想到膘肥體壯的“惡霸”内裡其實是個粘人精。
唐淺喜不管它的撒嬌,立馬閃開,唐駿雙手掐它腋下帶出去,欠揍似的留下一句:“上一秒還問人家在哪兒呢,轉眼就變臉了,薄情啊薄情。”
唐淺喜懶得搭理他。
唐駿到屋外打了水給一條洗澡,唐淺喜也打算洗個澡,上了樓到自己房間,打開衣櫃,翻找衣服。
這裡面放的大多是她嫌過時但丢了可惜或者略小了些但想着以後瘦了沒準能穿得上的衣服。
唐淺喜歎口氣,要想穿上合身漂亮的衣服,她得再等一天,她在回家前把出租屋的東西都打包給快遞公司,預計着明天能到。
唐淺喜挑挑揀揀選了一件寬松短袖和闊腿褲,款式是三四年前流行的,在家嘛,怎麼舒服怎麼來,管它好看不好看。
洗完澡出來後看見唐駿正蹲在地上摁住一條給它吹毛,唐淺喜皺了下眉頭。
這家夥,是實心的。
“它該減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