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唐淺喜睡到自然醒,睡前她窗簾留了條縫,現下一束陽光透過縫隙照了進來。
屋後的樹上,蟬鳴一聲蓋過一聲,激昂地叫着,一隻鴿子撲騰着翅膀落在窗台,敲打了兩下玻璃,逗留了會兒,又撲騰着飛走了。
真是一個好天氣,唐淺喜心情愉悅地起身開窗,一口新鮮空氣還沒吸上就爆了一句國粹。
那鴿子還挺禮貌,排洩還帶敲窗通知的。
唐淺喜抽了一張紙巾擦掉,又抽了張濕巾來回擦了幾下。
一切妥當後,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振奮精神。
肚子有些餓,她打算出去轉轉,順便吃個飯。
打開衣櫃,翻找到一條藍底橙花的大花吊帶裙裙,一眼驚豔。
唐淺喜覺得好笑,前幾年買的時候她對它是一見鐘情,可沒過多長時間她就覺得沒愛了,壓了箱底,現在竟然又再見鐘情了。
唐淺喜換好衣服,走出卧室,去衛生間洗漱完畢後,畫了個淡妝,及胸的頭發編成兩個泡泡辮垂在胸前。
出去嘛,無論去哪兒,都要漂漂亮亮的,這是唐淺喜的人生信條之一。
挎上包,下樓。
唐淺喜看一眼一條的碗,它明顯已經吃過飯了,喚了它兩聲,沒回應,不知道去哪兒玩了。
家裡有一輛電動車是她的,奶油白和霧霾藍撞色,有輕複古感,當時也是一眼就挑中的。
把車推出去,鎖上門,沿着坡道而下。
坡道盡頭通往一片沙灘,沿途又能眺望大海,風景很是不錯。
天高雲淡,海面上吹來的風輕盈柔和,路旁細杆黃花搖搖曳曳,很是靈動可愛。
唐淺喜心情很好,路上遇到一小朋友在前面滑着滑闆,唐淺喜按了一下喇叭,他向路邊移了移,扭頭看過來。
“姐!淺喜姐!”在唐淺喜快要超過他時,他大聲喊她。
“李以安!”唐淺喜看過去,也認出了他,緩下車速,“你去哪兒?”
“去我家店裡,你去哪兒?”
唐淺喜想了一下,回他:“我也去你家店裡,蹭吃蹭喝去。”
李以安:“……”
兩人到了李以安家的馄饨店裡,不中不晌的,店裡人少,但也有三五個客人,看穿着打扮應該都是來旅遊的遊客。
宜安鎮背山臨海,當地政府早些年就大力開發旅遊業,現在這個季節,五六月份,正是旅遊高峰期。
唐淺喜一路過來看到有兩戶人家在改造自家院子,磚石水泥都擺到了門口,估計也是要開民宿的。
唐淺喜感慨,那塊兒都快成民宿一條街了,基本上家家門口挂着木牌,上面寫着什麼什麼居,什麼什麼院,什麼什麼客棧。
以小見大,可想而知旅遊業給宜安鎮帶來多大收益。
李淮坐在櫃台裡清點酒水單,餘光中有客人進了店裡,擡頭看過去,一愣,随即臉上挂了笑就要打招呼,結果沒等開口被唐淺喜食指抵着嘴唇“噓”了一聲。
李淮笑了笑,立馬閉口不言。
唐淺喜溜進後廚,踮着腳走到陳歡身後,一把抱住,喊了聲“姐”。
唐淺喜和陳歡差個九歲,唐淺喜上小學的時候,陳歡上高中,那個時代的青春少女家裡多多少少會有些花花綠綠的言情小說和漫畫書。
唐淺喜那會兒迷上漫畫,每兩個禮拜陳歡從學校回來她都要往陳歡家跑,幾年下來,她也算是“飽讀詩書”。
陳歡被她吓得手一抖,馄饨全抖進了湯裡,扭頭罵她“小瘋子”,又問:“什麼時候回來的?”
唐淺喜不在意什麼瘋不瘋子,朝她笑:“昨兒下午回來的。”腦袋抵着陳歡肩膀,下巴朝鍋裡揚揚:“多出來的我吃,我早飯還沒吃呢,肚子早餓了。”說完,松開手又溜了出去。
唐淺喜挑了個斜對着空調的座位,李以安也坐過來,李淮從冰櫃裡拿了兩瓶可樂擱桌上,問她回來待多久。
唐淺喜:“不走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
“不是狗窩嗎?”李以安問。
唐淺喜瞪他一眼。
陳歡端着一個大海碗出來,擱在唐淺喜面前,“難怪今早我看見唐叔,整個人精神氣都不一樣了。”
唐淺喜看一眼碗裡,份量多到吓一跳。
油亮的清湯上飄着紫菜、蝦米、蔥花、香菜,底下沉着的馄饨都快露出湯面,看看對面的李以安,問:“分你一點兒?”
李以安二話沒說,看了眼自個兒媽媽,去裡面拿碗。
他也沒吃飯呢,肚子餓得急慌慌,趕來店裡看看自個兒親媽臉色,明顯是在還在氣他昨天不打招呼就帶回來流浪狗,還潑皮耍賴要留下它。
昨天下完雨後,他出去玩看見一隻流浪狗渾身濕透蜷縮在卡車底下,一時心軟就把它帶回了家,又發現它好像還懷了寶寶,更是心軟得一塌塗地,說什麼都不想讓它離開,還給它起了名,叫“大黃”。
他媽氣得不行,說那以後就讓“大黃”吃他的飯,他也氣,把自個兒的飯倒給大黃就上了樓。
沒鎖門,等着他媽先消氣服軟。
哪成想,他硬他媽更硬,愣是一晚上沒搭理他,他也就這麼餓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