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唐淺喜一早起來,做了套操,身上出了些粘膩的汗,去樓上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便去江承家吃早飯。
唐淺喜邊吃飯邊有意頻頻看向江承,目光毫不遮掩。
江承被她看得實在受不住,心頭湧上幾分燥意,飯吃得無滋無味,忍不住開口:“怎麼了?”
唐淺喜被抓包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看他臉紅了幾分,投以燦爛一笑,“沒什麼。”
她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臉紅的樣子也很有意思,看着他這張臉都覺得進了嘴的飯更好吃了一些。
當真是秀色可餐。
江承雖不明所以,但也沒有追問,隻是紅着臉埋頭吃飯,還不忘說一句:“認真吃飯,小心嗆着。”
唐淺喜看他埋頭大口吃飯的樣子,覺得自己要是再看下去,他可能會整張臉都卡進碗裡。
雖然,以這個碗的尺寸來說不切實際。
唐淺喜收回視線,打算專心吃飯,結果一回頭就看到自己的湯碗裡漂浮着一隻黑色小蟲子的屍體,她整個人都傻眼了,當真是美色誤人,隻能怪自己隻顧着看人了,幸好她還沒來得及喝這碗湯,不然早就囫囵下肚了。
隻是可惜了這碗芙蓉湯。
“……芙蓉湯中死,做鬼也逍遙啊。”她搖搖頭,喃喃一句。
江承聽她說話,覺得好笑,“瞎說什麼?什麼逍遙鬼、湯中死的。”
唐淺喜把碗端到他面前,指了指那個小黑蟲子,“看,你做的飯這麼好吃,連它都要跟我搶着吃,唉呀,結果呢,一命嗚呼。”她拍了下手,故作惋惜惆怅地搖了搖頭。
江承了然,忍着笑問她:“你怎麼知道它就死得心甘情願?沒準是它壽命到了飛不動了,不慎落到碗裡了。”
唐淺喜:“那它更是幸運了,能在生命盡頭喝到這麼一口芙蓉鮮湯,更是死而無憾了。”
“……”
江承折服于她的邏輯自洽,無話可說,起身把碗端去廚房倒掉,換了個碗重新盛半滿,放在她面前。
唐淺喜喝一口,贊歎道:“真鮮!祝願它下輩子能投胎成人吧,這樣就有數不盡的好吃好喝了。”
江承笑了,“也許它這輩子吃綠葉喝雨露也很自在快樂呢?”
唐淺喜一愣,想了想,突然皺了眉,“你說,如果生命真有輪回,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上輩子是一頭豬,天天吃米糠飼料是不是也是自在快活的?”
江承愣怔于她的突發奇想,反應過來後,忍着笑順着她的思維說:“應該是的,不然天底下的豬是不能長得白白胖胖的。”
唐淺喜聯想更多,眉頭緊鎖,“那還有狗改不了……”正吃飯呢,有點惡心,她止住了話。
江承明白她未說完的話,覺得這想法實在太過驚奇,他還從沒有想過,萬一他上輩子是一頭豬,一隻狗……
“我還是多祈願自己下輩子還是做人吧。”唐淺喜總結道。
江承表示贊同,“以防萬一,孟婆湯得多喝兩碗,無憂便無愁。”
唐淺喜笑了,覺得這人幽默起來怪有意思的,喝一口湯,歎道:“希望孟婆也能有你這麼好的廚藝,那樣别說兩碗,我十碗也能喝下。”
江承也跟着笑,“那萬一我先離開了,我就争取到孟婆那裡應聘,這樣你來的時候就可以……”
唐淺喜連忙捂住他的嘴,“呸呸呸!瞎說什麼呢,開玩笑不帶你這樣咒自己的。”
江承嘴唇貼着她的手心,呼吸而出的空氣堵在其間,混合着她皮膚上的若有似無的柑橘香氣變得灼熱起來,他失了心神,想要用唇舌細細啄吻,攫取一縷這若有似無的甜蜜。
察覺到他眼神中的細微變化,唐淺喜有些慌亂地拿開了手。
離開了掌心的桎梏,甜蜜灼熱的氣息四散,克制的喘息間,江承呼吸到了新鮮空氣,作亂波動的情緒得到緩解。
“我比你大,排除疾病意外,我很大概率會先你離開。”他說着,将貼在她頰邊的發絲捋到耳後。
動作太過自然,唐淺喜心頭一跳。
喝着熱湯,就算屋裡開了空調,還是避免不了出一身薄汗,再加上這過速的心跳。
她低着頭一口氣喝完碗裡的湯,心不在焉地說:“天氣越來越熱了,我看了天氣預報,今天有三十九度。”說着,又捋了捋黏在另一邊臉頰的發絲。
江承看見她臉上浮起的薄紅,也看見她躲閃目光裡流露出的羞怯,像被她感染了般,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
最近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氛圍太好,下意識的肢體接觸也自然而然多了起來,也越來越容易受到對方的情緒感染。
他确信,她對他有一定程度的喜歡。
江承在想,現在适不适合表達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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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淺喜回去後就盯着電腦畫畫,覺得眼睛酸澀了,揉了揉眼睛,看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午時,便自己随便糊弄着吃了些。
飯吃完,唐淺喜站在門口,這會兒天又陰了下來,想了想,回房間拿了包,又拿上雨傘,往停岸走去。
走到一半,果不其然,開始細細密密下起了小雨,好在雨勢小,她一路過去還算悠閑。
到了店門口,她收了傘,透過玻璃門看到周賀正傻愣愣盯着門口出神。
幾聲鈴铛聲清脆響起,一旁刷手機的孫哲擡起頭,向她點了點頭。
“姐,你來了。”周賀有氣無力打招呼。
“怎麼了?這麼沒精神啊。”唐淺喜笑,視線在店裡轉了半圈。
江承在後排沙發上看書,聽到她來,向她看過來,兩人視線對上,各自笑了。
唐淺喜收回視線,在吧台前坐下,“咋了?愁眉苦臉的。”
周賀幽幽地歎一口氣,還沒開口,一旁的孫哲已經替他回答,語氣頗有幾分無奈:“他的愛情來了,他沒抓住,一上午都念叨幾回了。”
“啊?”唐淺喜瞬間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好奇問:“怎麼回事?說說?”
“唉……”周賀又歎一口氣,“我來的路上遇見一姑娘被人糾纏,要聯系方式什麼的,我就搭了把手,幫她解了圍。”
周賀停頓一下,再次歎氣:“我發誓我當時連那姑娘臉都沒看清,純粹是本着助人為樂的心态去的,但後來人家姑娘向我道謝,看見她的眼睛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我墜入愛河了……”說着,他的眼神變得癡迷。
“然後呢?”唐淺喜幫他拉回思緒。
“然後……”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落寞,語氣裡滿是怨氣:“然後我就傻不愣登連說‘沒事沒事’,直到人家走遠了我才想起來自己沒要她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