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你。”
雖然光線很暗,但她就是看到了,穆晚聲此時此刻面紅耳赤,眼神像隻呆愣的小狗。
她伸長手臂,把他的劍抽了出來,從他手裡拿過劍穗,自顧自纏在上面。
纏好,她握在手裡晃了晃,劍穗随着她的動作搖擺。
“怎麼樣,好看吧?”
“……好看。”
“那就拿着它走吧,我想睡覺了。”
“……哦。”
出了房門,穆晚聲和晚歸的阮如月正面遇上。
“晚聲?你怎麼……”
怎麼這個時候從幼月的房間裡出來?
穆晚聲心緒不甯,想了半天,不知該不該解釋。
阮如月錯會了他的意,以為他不想跟她說他們的事,嘴角勉強擡了擡,“我先回房了。”
穆晚聲:“……”
這一夜,魚幼月哭了很久,最後竟抱上了身邊不認識的女人尋找心中的安定。
第二天,她則像跟個沒事人一樣穿戴整齊,如常參與訓練。
穆晚聲沒拆下劍穗,司雲看了一驚,“誰送你的?”
他彎腰仔細打量半晌,神情才平靜下來,“這做工比我的穗子爛了不少,應該不是花韻做的。說,是哪個女修送你的?”
魚幼月聽到耳朵裡,黑着臉用力砍劍偶。
該死的司雲師兄!說誰手藝爛呢!煩人!讨厭!
在場幾人無不側目,唯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無知無覺。
司雲在幾人責備的視線裡撓了撓臉,誇張道:“哎呀,這劍穗細看其實還挺有樣的,我這,自歎不如。”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這個……師弟師妹好好練啊。”
司雲師兄溜了。
魚幼月停劍:“……”
趙謹承:“……”
穆晚聲:“……”
對不起,司雲師兄,請你回來吧。
系統:“宿主,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強制你攻略了。現在場面這麼尴尬,有我的一份責任。”
魚幼月道:“不,也是我頭腦一熱亂說話的鍋。”
但除了那些話,她想不出該回應穆晚聲什麼。他一點錯也沒有,不想耽誤她,于是對她坦誠。
她呢?她一時犯倔,貪圖口頭上的爽快,把情況逼到無法轉圜之地。
心亂,劍意也亂。
趙謹承體諒她:“小師妹,狀态不好便回去休養休養,功不在旦夕。”
魚幼月蔫蔫道:“謝師兄,我明天會調整好的。”
走之前,她硬着頭皮看了穆晚聲一眼,好巧不巧,他也望着她。視線在空中對上,兩人都匆匆回避,各自臉紅。
趙謹承看在眼裡,心裡發笑,拍了拍穆晚聲的後背:“穆師弟,你們的事我不會問什麼,隻要你們不耽誤修煉。有什麼話,你要對她說明白。”
穆晚聲低頭:“是,我會說明白的。”
魚幼月回到房裡,愣住。
“姐姐,你醒了?”
溺水的病美人活了,此刻托腮坐在靠窗的桌前,瞧見她,眯眼笑了一笑,聲音如黃鹂般悅耳,“是你救了我?”
美人病好連聲音都好聽了。
魚幼月點頭:“是我救的你。姐姐,你是哪裡人士?怎麼會被水沖到這裡?”
“我叫唐瑛瑛,是河陽唐氏家的小姐,這是我的令牌。”她從懷裡掏出一個紅玉做的牌子,推往魚幼月的方向,“家中給我定親,我不想嫁,就偷着跑了出來,一路被人追趕,失足落了水。水勢太急,我換氣困難,慢慢憋暈了過去,醒來以後就在這裡了。”
唐瑛瑛道:“姑娘,這是哪裡?”
魚幼月道:“這裡是五柳門的千葉山,我是千葉掌山的弟子,叫幼月。”
“幼月姑娘,謝謝你救了我,不知能否收留我一段時間,我現在還不能回家。我是真的不想嫁給那個人。”說着,她眼角竟然流下一滴淚。
美人落淚,梨花帶雨,楚楚可憐。魚幼月不忍心看她這樣,“那我去問問師兄可不可以。”
唐瑛瑛瞪大眼睛搖頭:“幼月姑娘,不要讓他們知道我的事,不然他們一定會把我送回唐家的。”
她為難:“但是……”
“我發誓,在你這我會小心行事,不給你添任何麻煩。求求你,别告訴别人。”
魚幼月神色尴尬:“但是你沒醒的時候,我就帶師兄來看過你了……眼下沒法隐瞞。”
唐瑛瑛一愣,仿佛芍藥在風中搖曳:“你還真是個乖孩子,什麼都請示師兄。不過是救人而已,他們管不了這麼寬。”
魚幼月被她的美貌看呆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那我就不跟師兄說了,你先在我這裡躲上一陣吧。”
唐瑛瑛擡手,指尖拂過她的臉頰,捏了捏:“謝謝幼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