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有一日，我在這青樓舊址處徘徊遊蕩。此地的建築曆經了無數次更疊變換，而如今在這舊址的，便是你們提的那重華大酒店。我初次見到魯天元時，酒店才剛剛落成，尚未開始營業。那時他的三魂六魄本來也是契合無間的，隻是後來，我每見他來一次，他身上的陽氣都一日衰敗過一日。再後來有一天嘛，他和一個穿道士服的人一起來了，不過隻看見那個道士離開，沒見魯天元離開。等我再見到魯天元出來的時候，他身上就好像是有什麼力量，我隻和他對視了一眼，就莫名其妙的被吸進來了。”

黎聲一挑眉，“吸進來了？”

魯天元點點頭，“對，那道士走了之後，魯天元隔了三天才從這酒店出來。陽氣及其衰微，我隻是對視了一眼，他的眼裡空洞無神，卻像是藏着什麼力量。等再回過神來，就已經在這具身體裡了。”

黃語遲在旁邊聽着，用折扇輕點手心，想起什麼來，便問道，“對了，我聽說這個身體裡還不隻你一個人？”

“是啊，我是來的最早的，後面還有小米，阿兵，還有黃湯圓。他比較特殊，是隻黃鼠狼。這魯天元身體裡的魂魄有缺，還是靠我們幾個給他補全，他才不至于暴斃。”

“那他們人呢？我們現在的對話他們知道嗎？”黃語遲問。

“他們啊，在這個身體裡聚會打牌呢。這些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并不是實時互通的，而是一個人格回去之後通過轉述才能讓其餘魂魄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這樣一來，那個出來掌管身體的人格就聽不到這些信息，還要等再回去聚會的時候由他人轉述。阿兵和黃湯圓轉述還好，如果是小米，講半天都不知道他們想說什麼。”

“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黃知月問。

“我是這些魂魄的統領，用這些醫生的話來說，我就是主人格，沒有我的允許，他們都出不來。我的名字………我也忘了，也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不過，這也不重要，我在外面的時間最多，還是喊我魯天元吧。”

黎聲接着魯天元的話繼續問，“那魯天元本人呢，他能出來嗎？”

“一部分丢了，另一部分陷入迷惘了，既不能加入我們的人格趴體，也不能做為獨立的人格出現。但好在，我們都繼承了一部分他的記憶。黃湯圓說，他這是薛定谔的存在。”

“咦，這黃湯圓還怪有文化的。”黃知月笑了笑，“那他的記憶裡對重華大酒店七樓的借運陣，或是畫靈都知道什麼？”

“說來也奇怪，我進了他的身體後，連他和他老婆的戀愛細節…啧啧啧…精細到連喜歡什麼姿勢都了如指掌，可偏偏卻沒有在重華大酒店内部的任何記憶。最多也隻是記得與那道士以及重華大酒店的老闆一同進餐過幾次而已，其餘的記憶好像都截止在進入重華大酒店的門口之前。”

“這裡面必有蹊跷。”黃知月皺眉看向黃語遲和黎聲，“雖然線索在這裡斷了，但一起吃過飯就表明李崇華應該與那道士是互相認識的。哥，李崇華是不是沒說實話！”

黃語遲将下巴抵在摸魚扇子上，問魯天元，“那魯天元他老婆是什麼時候把你…把他，送到精神病院來的？”

“這個嘛…好像很久了。”魯天元雙眼向上看去，似乎沉浸在回憶裡，“我占據他的身體後，我也很慌啊，畢竟已經那麼多年沒用過人身了。隻能盡力按照記憶中的動作和表情，去模仿他的生活習慣，我模仿的比較好，大多數時候都能蒙混過關，可還是會有露出破綻的時候。大概是在第三年吧，黃湯圓和小團都來了，他們又模仿不了魯天元，他老婆終究是忍無可忍，把我們送來精神病院了。其實吧，在這裡除了很難看到外面的天空，我們的日子還算不錯。既不用擔心自己四處奔波尋找食物，也不用提心吊膽地防備那些初出茅廬、一腔熱血的小道跑來拿我們開刀正道。”

“那也就是說，他的魂魄早在10年前重華大酒店竣工時，就已經根基受損了？”黃語遲問。

“是啊。”

“我知道了。”黃語遲點點頭，拿出手機撥通李崇華的号碼，待李崇華那邊一接起來，黃語遲便帶直接開始狂爆祖安模式，“你xx的xxxx到底xxx還想不想活？還有個道士你怎麼不說？自己找死老子在就給你送下去超度一條龍！！！！”

半晌，那頭傳來李崇華氣中氣不足的聲音，

“你…你也沒問啊。那個道士…方晖，對，那個道士叫方晖！他是魯天元找來的，至于現在他在哪個觀裡，我可就不知道了。”

赤蓮教長老，陳昱之的師傅，方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