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馬老師跑走的方向，而是人民銀行的所在地。

也許比起追回發瘋的馬老師并且質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去銷毀某些證據對校長而言更加重要……

此時馬老師和校長都已經淡出了方晖的視線，至于後續發展，法庭内的衆人自然是無從得知。

生平鏡裡隻剩下方晖視角裡，樓下因“見證曆史事件”而激動亢奮同學們，方晖倚在窗戶邊，

“好玩嗎，小晖？”南心的聲音像工業糖精一樣，甜得發膩。

“好玩。”方晖如實回答，“我現在是不是也算為民除害的英雄了。”

“怎麼不算呢？隻不過這個方法……”南心笑的像個大鈴铛，“你也太胡來了……你讓黃毛他們去光榮榜上撒尿，還讓馬老師唱兒歌挑釁校長，我本來以為你隻會悄悄地解決他們。”

方晖垂下視線，目光被窗戶邊兒上一隻停駐的蝴蝶所吸引。他伸出小指，輕輕碰了一下那對微微顫動的翅膀。蝴蝶受了驚，撲棱撲棱的飛走了，在晚陽中劃過一道倉皇的弧線。

“反正我的人生已經結束了。”方晖倚在窗戶邊，仿佛在自言自語，“從簽訂契約的時候開始，一切就變成一場遊戲了，不是嗎。你操控我，我操控它，我們各自盡興而已。”

“幹嘛說得這麼悲壯，我們是為了正義……”

方晖冷冷打斷了南心的話，“我不傻，我們這叫共犯。”

南心收斂了笑聲，“共犯就共犯吧，反正也沒有人會發現，你可以盡情享受這份力量，看着那些人得到報應。沒有我，你确實辦不到。不過……”南心話鋒一轉，“你是真的打算讓馬老師明天去教育局自首嗎？”

“怎麼，他作為買兇殺人的幕後主使，難道不應該接受法律的制裁嗎？”

“你别忘了，他現在不是馬老師，而是疊嶂鬼……”南心頓了頓，“他現在是你的奴隸。”

方晖沒應，南心繼續說道，“關押馬老師，意味着你會浪費一個高智商的疊嶂鬼分身……而且，馬老師離開了疊嶂鬼，他的真實死相就會顯現……到時候……雖然人間的執法部門隻會以暴斃結案，但因為屍狀太過詭異，他們一定會出動異調局暗中追查……”

秦淩聽到異調局三個字，耳朵立了起來，看來九幽噬心獠逃跑時不但知道陰兵在追捕，更是一早就知道異調局的存在了。

“疊嶂鬼不是可以無限分身嗎？”方晖淡淡道，"損失一個馬老師，無關緊要吧。”

"理論上是無限分身，"南心的聲音帶着幾分無奈，"但它們共享同一個意識。分身越多，平均智力越低，破綻也會越來越多。這是無法避免的缺陷。"

"......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早說？"

“你也沒問啊。”

“這讓我怎麼問……算了。所以這次獻祭馬老師靈魂的報酬是什麼？”

“别着急，你馬上就會知道了。所以下一個，我們去找誰？校長？”

方晖的手指輕點窗台，“校長……還不急，會輪到他的。後勤部那個主管……應該還沒下班。”

“現在去？”

方晖點頭。

生平鏡似乎自動過濾了無關人物，隻保留最核心的片段與方晖的關鍵成長節點。于是法庭裡的衆人，就這樣目睹了一場毛骨悚然的靈魂吞噬吃播。

一開始，是後勤部主管，接着是校長，二舅，那些曾經直接或間接欺淩過方晖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消失。

秦淩記錄了生平鏡播放的片段，足足有六十八個人，以不同的方式死去，而方晖的力量也肉眼可見的暴漲。從借助南明離火近身接觸，慢慢出現了咒文，符紙，蓮燈這樣的借物集魂，最後，則是幹脆指使疊嶂鬼的傀儡分身完成奪命部分，再坐享其成的吞噬靈魂，獻祭給九幽噬心獠。

在此期間，方晖白天似乎還扮演者一個勤奮刻苦好學生的模樣，甚至順利的考入了……

方晖拆錄取通知書的那一瞬間，秦淩和李宇都坐不住了。

那是雲城大學寄來的錄取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