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仍然是進入禮堂前的那片藍天白雲,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方晖低着頭往宿舍走,就像在躲避着誰的目光似的。
“哎,方老四?你怎麼在這?你們系這個時候不是在進行畢業典禮嗎?你怎麼提前出來了?”方晖冷不丁的被人撞了一下,緊接着一隻手臂摟上他的肩膀,生平鏡裡傳來一個青年男學生的畫外音,“就要畢業了,現在咱們也不包分配,還得自己找工作,煩死了,我不想工作,我隻想躺在宿舍,唉。你想好去哪兒了嗎?”
法庭裡李宇嘟囔了一句,“方晖這同學說話的風格和我還挺像……”
方晖仍然低低的看着地面,等那人說完,才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生平鏡上顯出那個男青年的長相來,瘦瘦高高,臉曬的黝黑,長相确是和身材不太相符的濃眉單眼皮厚嘴唇,看着像根憨厚的竹竿。
方晖的語氣似乎是刻意拿捏過的驚訝,
“李宇?你怎麼剛好也在這裡?”
随着方晖的一句話,法庭内衆人直接瞪大了眼睛,目光紛紛投向東北方位的剛剛才發出過感歎的李宇,卻看見李宇已經是一臉震驚而呆滞的看着生平鏡。
與此同時,他座位下的‘興律’開始隐隐發光。
李宇:卧槽,這人和我同名?我這名字果然大衆。
秦淩:什麼亂七八糟的,咒文世界裡李宇和方晖居然是同學?這時間差了輩了吧……
桑琪:咦,李宇腳底下的興律怎麼亮起來了。
黎聲:……意料之外
“李宇”拍拍方晖的肩膀,晃了晃手裡的一沓紙“唉,我可不是‘剛好’在這裡,學校草坪那裡搞了個什麼露天招聘會,有好多公司過來挑人。我這不是上招聘會逛了一圈嗎,結果……人家嫌我大學成績難看,又沒做過什麼學生工作,沒一個要我的。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早知道大學上課就認真聽……不對,早知道我就不上大學了,跟着我爸去擺攤賣煎餅得了。”
方晖認真的勸慰,“話不能這麼說,你這四年雖然沒怎麼學習,但你每天都在認真吃飯睡覺,也沒和什麼人起過沖突矛盾,還老給别人吵架現場和稀泥……你為世界貢獻了一份甯靜與和平,也挺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方老四,你還挺會安慰人的,你懂我,我的願望就是世界甯靜和平。要不幹脆你别學物理了,你來我們法學系,我看啊,那些什麼調解工作比物理可适合你。”
李宇吊兒郎當的甩着胳膊走在方晖旁邊靠前一點的位置,方晖定定看了幾秒,“李宇,十天之後在大運動場辦的畢業晚會你去嗎?”
“畢業晚會?太陽下山後的時間多麼寶貴,怎麼能浪費到參加畢業晚會上?唱唱歌跳跳舞,聽點煽情場面話,我可沒興趣。”
“哦……那就好。”方晖低下頭,有點不敢看李宇。
“怎麼了?你要去?那你還不如回宿舍,你們宿舍老三是不是和女朋友搬到一起住去了,那咱們拉上老大老二,一起打牌得了。”
“嗯,你說的有道理。畢業晚會無非就是那些固定環節……還是别去了……我們還是一起打牌吧。”
李宇滿意的點頭,“真是孺子可教也!趁畢業之前多打幾次牌,等大家工作了天南海北,可就不好見面了。正好也到中午了,要不要一起去食堂吃飯?”
“我不去了,剛才禮堂裡人太多,我有點缺氧,先回寝室休息。”
李宇露出遺憾的神色,“為你失去一次和本美男子共進午餐的機會而惋惜。”
法庭裡的李宇沒忍住,“噗”的一聲口水把自己嗆的直咳嗽,“不是吧,這個李宇也太自戀了……”
秦淩:“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也沒有好到哪去……”
李宇滿臉黑線:“倒也不必戳破。”
李宇的身影在生平鏡中漸行漸遠,方晖目送他消失在視野盡頭,卻沒有返回寝室,而是獨自轉向了畢業晚會後空蕩蕩的運動場。
雲大的運動場風景算得上是優美,可以看到遠處連綿的雲麓山,這裡有時會開校際運動會,或者承辦些體育活動或者露天展覽,甚至還吸引過歌手來開小型演唱會。李宇緩步走到草坪中央,忽然停下,手一揚,虛虛握住一把流動的風。
“南心,你要我在雲大獻祭,不是因為你換口味了。而是因為……”李宇皺着眉頭深吸了一口氣,“這裡是……”
南心的聲音幽幽傳出,“不錯嘛,你發現了?”
“風看起來很正常,但是我能聞到風裡帶着………黃泉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