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女子應是前天凜王圍獵時,從營帳裡跑出來的。”
“什麼?!”那殿下像是要被驚掉下巴了一般,腹部剛被肘擊的地方又抽搐着痛起來。
祖麗亞提一頭霧水,接着解釋道:“那個薩瓦原是中原人,好像是犯了重罪逃到南禛的。”
“中原人?”殿下不耐放地說。
他不喜歡中原人,這件事情整個南禛的人都有所耳聞。
“是,”祖麗亞提繼續說,“自打他來到南禛之後,便一直以販賣女人為生。”
“這我知道,之前依娜斯做過他生意,還吃了暗虧。”殿下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祖麗亞提接着說:“這個女孩是他前幾天在索盧河遇見的,那時正在河裡抓魚。他用迷香把人迷暈了從河裡撈上來,便送到依娜斯那裡想賣掉。”
那殿下想了一想,問:“這樣好的品相賣給富人和索滿,豈不是更能有個好價錢?”
“他已身無分文,着急用錢,直接送去依娜斯那裡來錢比較快吧。”祖麗亞提說,“而且他是中原人,隻知道南禛有奴蠱,卻不知道如何分辨。要是他去找了富人或者索滿——讓他們知道這女子身上有紫金奴蠱,他恐怕都活不到現在,人也早送回凜王身邊,就落不到我們手上了。”
“那為何說她是從營帳裡跑出來的?”
“當時凜王的圍獵場就在索盧河旁邊,隔着沒多遠。”祖麗亞提遲疑了一下,“也可能是迷路了不小心跑出來的?”
殿下閉着眼睛想了半天,歎了口氣:“方才在萬蛇窟旁邊,她說她不認識什麼凜王。”
這次換祖麗亞提訝異了:“什麼?!”
殿下簡述了一下方才在萬蛇窟裡和何青青的對話内容,評價道:“她那架勢像是不知道這是南禛似的。不……甚至像根本不知道南禛!”
“可是……”祖麗亞提問道,“她身上的紫金奴蠱起碼已經養了半年,而且紫金奴蠱是何等名貴的蠱蟲!她對我們這邊的蠱鈴根本沒反應,不是我們這邊的人,如果不是凜王的人,總不能……”
總不能是南禛國主養的奴隸吧?
殿下揉着太陽穴:“問題就在這!”
她到底哪邊的!
兩人如今相對無言。
若是南禛國主養的奴隸,那着實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了。雖然南禛國主極其樂意作為中原王朝的屬國,自二十年前,全南禛就已經在講中原話,并且依他所言,皇宮中的奴仆一律沒有使用奴蠱。
不過,這位殿下和祖麗亞提都心照不宣地一緻認為這位南禛國主是位頂頂的僞君子,嘴上說沒用,但實際上嘛……難說。
畢竟這位殿下上次進宮的時候,已經在南禛國主本人的大殿上聞到了蠱蟲的味道——雖然隻是普通的奴蠱。
“不過,人既然是在索盧河裡發現的,應該不會是宮裡的。”祖麗亞提說。
“那她在裝傻?”他杵着下巴回憶了一會,“我看不像。”
“難不成,是在河裡撞到頭——失憶了?”祖麗亞提猜測。
殿下擡起食指摸了摸下巴,不置可否。
祖麗亞提心裡暗想,這女孩若是裝傻,确是妙計,而且能騙過了殿下,也有些本事,小小年紀城府便不淺了,偏偏萬一真是凜王的人,又不能強逼;若是真失憶,如今若要問信息恐怕問不出什麼。可若是這樣直接送回去,恐怕殿下也不會肯。
過了半響,祖麗亞提提醒道:“種的紫金奴蠱,應該是要緊的人,這都兩天未歸了,怎麼還沒有用召回儀式?”
何青青這邊靠在玄鐵門邊,蹲在地上,手腕上沉重的鐐铐搭在膝蓋上。
理論上,這溫度對她而言應是無礙。但這期間什麼都看不見,而且這裡很安靜,安靜得讓她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還有不絕于耳的蟲子甲殼互相撞擊的聲音、爬動的聲音還有那些蟲子和水晶櫃子撞擊發出的聲音,尤其想到遠處還有些蛇,也不知道會不會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