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一步也不敢多走,隻能倚在門邊蹲下保存體力。
又過了一段時間,她漸漸感覺腦袋暈暈乎乎的,直往下墜。後來,她感到脖頸後面和背部的肌肉開始有些微微地發癢。再後來,那感覺越來越明顯,逐漸演化成了細碎的疼痛,一絲絲地、像是摻進她的肌肉纖維裡一般的、蟲噬的疼痛席卷而來。
她實在疼得要緊,偏偏手上有鐐铐,她撓不到!于是隻能躺在地上蹭來蹭去,以期能輕微地緩解這種疼痛。
然而無濟于事。
這樣疼了好久,何青青終于是堅持不住——暈了過去。
好疼啊……
真的好疼啊!
何青青忍不住回想過去,他想起師父那張俊美的臉,想起在容峰下一起吃飯,拌嘴,練功的日常……
師父……我好疼啊……
傳說,人在将死之時,人生中最重要的記憶會像走馬燈一般從人的眼前劃過。
好像每次在生死邊界的時候,何青青總是會回想過去。
至今為止,似乎總共有三次。
第一次是從容峰掉下寒潭之時。
第二次是被韓柳扔進寒潭之時。
第三次——就是現在。
似乎還有一次,好像是在車馬行的時候,嬷嬷給她喝糖水的那次。
那次她回憶起了什麼呢?
時隔太遠,她也不記得了……
那位殿下和祖麗亞提到的時候,隻看見何青青已然暈倒在地,後背的衣服都被蹭得撕裂了開來。
祖麗亞提蹲下将何青青的上半身攬起,燭火映照在她的臉上。
她的額頭上還殘留着細密汗珠,眉心還有淡淡的、未完全消失的紫金花圖樣。
殿下看着何青青暈過去了仍緊蹙的眉頭,也忍不住跟着皺起眉毛來。
祖麗亞提和殿下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知肚明:這女孩剛剛經曆了蠱蟲召回儀式。
經曆了一場鑽心蝕骨、終身難忘的疼痛。
祖麗亞提伸手按在何青青的頸動脈上,感受到了跳動,這才略略松了一口氣:“還活着。”
畢竟若是儀式強烈的話,就是當場疼死的先例也是有的。
“殿下,那現在……”
“找個地方關起來,等醒了再說。”那殿下回身要走。
走了幾步,又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這才慢悠悠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