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遇到這種情況,萬怡的這張臉就很好用了。
畢竟能讓他們董事長秘書乖乖跟着的人,說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不過分吧。
抵達會議室門外,透過磨砂門的縫隙,程不喜望見他哥坐在主位。
她哥肩寬六十二,胸圍一百一十三,是女人見了走不動道,男的見了會吹口哨的程度。
眉眼深邃,挺拔突出,望之骨酥。
他這種大而霸豔的骨相,不做表情就能顯露嚴肅,走骨骼感強烈,顴骨鼻梁明顯。
側面看,鼻梁與額頭形成流暢的希臘線,有種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做表情時又很欲。想讓人把他狠狠壓在身下,遮住他那雙幽深寂滅的眼,俯身貼近他耳根,呼出熱息,追問從下巴親還是從喉結?
“……”
此刻他端坐在董事會議桌c位,沉默似山巒。
程不喜突然就明白為什麼那些八卦财經雜志、名人訪談報刊上總愛用“充滿禁欲感”這類的詞語來形容他——當他用平靜冷淡的目光注視某處,居然比任何情話都要令人覺得戰栗。
二十九歲,在一衆五六十歲的老董隊伍裡,意氣風發,委實年輕。
不是初出茅廬的青澀,而是淩厲果決的銳氣。
畢竟,他們不敢幹的事兒,他陸庭洲敢幹,他們不敢說的話,他陸庭洲敢說,自然的,權利的天平也會朝他那邊傾斜。
他似乎察覺到了站在門外的她,簡簡單單一個手勢,會議因此而暫停。
會議主持人費解:“陸董?”
陸庭洲說:“有私事要處理,你們繼續。”
他從會議室出來,裡面的流程正常進行。但明顯有幾個老家夥面露不虞,明晃晃的摔了腕表。
看樣子因為遲到這件事兒,已經百家争鳴過一輪了。
大哥站在她面前,見妹妹滿身的行頭都換了,比起來時的稚嫩清純,這會兒就是十足十貴氣感逼人的千金小姐。
“怎麼來這兒了。”大哥從上到下将她細細描摹打量,除了腳上的鞋子,其餘都好。
“哦對,哥你衣服、”程不喜差點忘了來的目的,把衣服遞給他。
由于身高差落勢,她擡起胳膊的一瞬間,慣性作用,一個小包裹從西裝的内兜裡掉落出來。
程不喜眼疾手快将它接住,觸感微涼,是一個繡工無比粗糙的小香囊。
年代很久遠了,邊邊角角看得出有磨損,但難掩主人對它的喜愛和珍顧。
程不喜幾乎一眼就認出來,這個月光金色的香囊是她小時候親手縫制的。
她印象很深刻,因為這批料子很難得,是冰絲蜀錦,教她們刺繡的老師說千萬不能浪費,就算你們家裡有錢也不行。
初學刺繡,繡工很一般,可以說是無比糟糕,上面的小天鵝歪七豎八,甭管是誰見了都要皺眉頭的程度,沒想到他居然當成個寶貝一直帶着。
不論是出席各種場合、奠基剪彩儀式,還是簽約項目,他幾乎都随身帶在身邊。
“這是我繡的!我記得這個,你看小天鵝…”
她很驚訝,像是看到了什麼稀罕物,嚴冬裡的一捧焰火,抓着香囊眼睛瞬間擦亮起來。
“原來不是小鴨子嗎?”陸庭洲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有一種被欺騙很多年的感覺,“是小天鵝。”
“我一直以為是小鴨子。”
程不喜心尖兒莫名一跳,緊接着臉頰就燒了起來,“才,才不是什麼小鴨子,是天鵝啊.....”
仿佛對當年自己的手藝持絕對的自信,又在看見實物以後漸漸沒了底氣,見鬼,當年她繡完,這門作業可是得了A級甲等的啊!怎麼而今再看,差這樣多……
“這可是小天鵝啊....怎麼可能是鴨子呢…”
她聲音越說越低,最後隻剩點微弱的氣聲,心虛得仿佛連自己都不太信了。
大哥适時地安慰說:“嗯,是小天鵝。”
“欣賞完了可以還給我了嗎?”他伸出大手。
程不喜這會兒連耳朵根也紅透了,讷讷地把東西交到他手中。
大哥見她蔫兒不唧的,也不差再添把火,語氣平靜地說:“兩門補考費已經交了。”
還真挂了,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後面大題一個字沒寫,她睡着了。監考老師比她還水,都沒去叫醒她,故意的吧!沈導。
但是這件事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是會覺得皮下的血液在蒸騰,會很羞恥。
“唔……”
“謝,謝謝哥哥。”
已經解釋過了啊,應該不用再道歉了吧...嗚嗚好想哭。
突然疊字叫他,陸庭洲下束一緊。
倒有些舍不得放她走了。
“不多待會兒了?”大哥眼底波紋顫動。
“不了,哥....”
他似乎很想挽留,但是又怕此舉會引起她的反感,橫豎今天已經足夠餍足了。
靜默的走廊,心跳聲奇異地交融。
陸庭洲伸出手,注意到她前襟的胸針歪了,剛才懷裡抱着西裝,不小心弄歪了,一隻大掌覆在上面,輕輕擰正:“這新買的?”
“顔色不錯。”大哥評價道。
程不喜點點頭,也低頭看向胸口,說:“哥的眼光一直很好。”
陸庭洲手腕一頓,“我送的?”
他露出有點奇異的顔色,自顧自說:“我怎麼不記得。”
萬怡戳在身後,聞言身體驟然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