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在記憶深處留存那一點冷冽辛沖的味道。
此刻,站在集團大廈裡的她面對姿态奇絕的藍桉樹,兩兩沉默凝望了會兒。
正準備離開,一不小心和誰相撞。
“嘶……”
那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脖子上沒有佩戴工牌,淺栗色的卷發披在肩頭,巴掌臉上化着很濃的妝,掩不住底子清秀。
程不喜本想說完抱歉就擦肩,不料目光随意掃過,落到對方的手心,然後猛地頓住。
她的手裡攥着一塊男表,銀色钛金屬表殼,深藍色表盤,在大堂頂部慘白的冷光下,表盤反射出一點刺目冷銳的光。
她拿表的動作,絕非公務,倒像是....握着心愛之物。
程不喜呼吸滞住了半拍。
這塊表…她太熟悉了,是他哥那塊不見的陀飛輪。
萬怡說,她哥隻有三個秘書,兩男一女,女的是她,那麼這個人,她又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可以得到她哥的手表?
如此私人的物品,此刻卻堂而皇之出現在一個陌生異性手裡,還如此親昵地握住,她幾乎可以聯想出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又或者是她想多了?
像被什麼東西迎面砸中,腦子一片空白。
不論是哪種,都令她無所适從,胃裡一陣翻攪,一種黏膩冰冷的惡心感順着喉嚨往上爬,堵得她有點喘不過氣。
她有資格過問嗎?
好像沒有。
她哥容止出衆,有錢有顔,俊朗不群,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有女人也不奇怪。
即便特區那三年空窗,如今他回來,多得是如山似海的女人往他身上靠,有一二女伴,床上興緻濃了,被妖精歪纏摘下腕表贈與……也無可厚非。
倒是她,直到現在還在癡心妄想些什麼?
萬怡剛剛背過身去通電話,辛哥打來的内線電。
倆人用粵語說着加密通話,橫豎也聽不懂,隻有一兩句“點算、唔該、大镬、蝕底”,似乎聊得并不愉快,電話挂斷。
她并沒有注意到妹妹寶這一細節。
等回過頭來,那名女子說完抱歉已經不見。
“小小姐,我送您吧。”萬怡手裡還拿着她的帆布包。
程不喜卻冰着臉拒絕了,眉眼間沒有剛才半點的神采,連語氣也變得虛浮無力:“萬怡姐姐,我約了朋友去羊街,不用送了,我直接打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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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京路,4S店。
甯辭開的那輛虎頭奔,被不少老哥哥撞見要合影留念,他是個沒架子的貴少,人來熟,欣然當起小弟。
韋少提議哥幾個:“走啊,喝酒去,工體新開了家酒吧,好多漂亮妹妹。”
“少來哈,你每次這麼說,撐死了就一兩個妹妹能看,全他媽是局頭!”
“那不然去哪兒?看片?最近也沒啥好看的。”
“打台球?”
“剛打完,打不動了,隻想癱着。”
韓少抱着胳膊,滄桑開口:“唉,就多餘問。”
“按摩去得了。”
“行。”
“甯哥呢?去麼?”
甯辭跨坐在一輛HONDA機車上,聽聞頭都不擡:“不去。”
韓箫明顯知道些什麼:“咱二爺最近紅鸾星動,還是少往不三不四的地方跑。”
尤順:“喲,紅鸾星還動上了,啥叫紅鸾星?”
“哥跟你好好唠唠,跟你暖味不斷但從不考慮結果的,叫桃花。”
“爛桃花,我知道。”尤順說。
“嗯,那在一塊兒就幹架,但是隻要一分開就賊拉惦記的,叫紅豔。”
“一天到晚總是互相傷害,但就是分不開的,歡喜冤家這種啊,叫天喜。”
“剩下的,彼此間兩情相悅,非你不可攜手一生的那個,就叫做紅鸾。”
“懂了不?”
“那你看,桃花不管好壞,想多少就有多少。但是這個紅鸾呢,就這麼一個,這麼說懂了嗎?”
“喲喲喲,甯哥這是遇到真命天女了?”
“嗯呢啊,都開始琢磨來年的婚禮頭車了,你說真不真?”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