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祭祀季,長樂天境内便幾乎沒什麼人出行。
長順客棧已經十幾日少有顧客光顧了,櫃房的夥計每日昏昏欲睡,靠着手裡胡亂撥弄着算盤來提神醒腦。
他打了一個呵欠,實在撐不住,正想靠着錢櫃打個盹兒,面前突然伸來一隻手,帶着刺骨的寒意,将三塊靈石扣在案面上。
那人懷裡抱着一位,身上衣物俱是價值不菲,氣質一看便是俠客或者修士。夥計吓得瞌睡都散了不少。
“一間上房。”
“您給……給,給多了……”
“不用找,帶路。”
夥計手忙腳亂地收好靈石,連聲稱是,給步成塵帶路。
步成塵把邊玉珣放在床榻上,手并沒有離開他的身體。
夥計正想問需要備點什麼的時候,步成塵直接打斷他道:“關門,你可以走了。”
夥計松了口氣,忙關門離開。
邊玉珣方才蘇醒隻是一時,他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重新去梳理自己體内的三種氣息。
那若木将自己的力量送入邊玉珣的體内去動搖天道封印,直至現在還在與之抗衡。步成塵的靈力又屬于另外一道,壓制着體内兩種力量争鋒而産生的灼熱和疼痛。
邊玉珣隻覺得自己魂魄都要被撕扯開,痛到昏厥再痛到清醒,如此反複,直至身體崩潰。
他又一次清醒,看見了昏黃的房頂,腦中似有膨脹的迷霧泛濫,讓他靈台一片混沌。他掙-紮着要坐起來,剛剛撐起一點,便被步成塵摁了下去。
“别動。”
“好涼……”
“忍着。”
他的外衫腰帶被人脫下,裡衣衣襟也被扯開,屬于步成塵的冰冷的手緊緊貼在他滾燙發熱的丹田處,源源不斷地灌注着靈力。
邊玉珣無法思考,隻在四肢傳來劇烈痛意時才抽搐着低叫了一聲:“好疼……”
步成塵不言,沉氣掌下又重了幾分。
窗外來了一陣風,把他屏風上挂着的的衣物吹落,李逍那枚傳音鈴叮的一聲落在地上,似乎撞碎了邊玉珣靈台中的混沌。
他微微睜開了眼:“這是哪兒?”
步成塵不答,邊玉珣便自己扭頭去看,隻是眼前模糊什麼都看不清。
他緩慢動動手腳,隻覺得滞澀沉重,像是穿戴上了厚重的枷鎖。
“唉,别亂動。”步成塵無奈歎氣。
他停手一瞬,邊玉珣的腹中便火辣得疼了起來,疼得他急忙抱住步成塵的腰,張口欲言卻是不住呼氣。
步成塵拍着他的手:“你松手,邊玉珣,躺下,躺下!”
折騰了半天,終于重新開始幫他壓制。
步成塵越是遊刃有餘,邊玉珣心中越是放松。不知過了多久,他有些脫力,對身體裡的痛意感到麻木。
他望着窗外,看見了遠處金閃閃的若木天柱,想起了那時自己腦海中-出現的那道聲音。
那聲不知是在叫他還是在叫誰的“主人”。
那聲音沒有辨識性,邊玉珣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會是若木的記憶嗎,若木親口所言,造祂之人并非天道。能造天柱,卻不是天道的人,會是誰?
“步成塵。”
“做什麼?”
邊玉珣将目光轉回步成塵的臉上,又悄然挪開,再轉回到他的臉上,感覺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他又叫道:“步成塵。”
步成塵擡眼,與他對視。
“你有五重境了。”
“我能看清你了。”
二人同時開口,俱是一愣。
“真的嗎?五重境了,若木幫我沖開的?”邊玉珣有些欣喜,忙閉眼感知自己的修為。
那處封印依然存在,殘存部分依舊堅不可摧,但他确确實實已經有了五重境的修為。他身體裡,若木丢進來的力量已經被消解得隻剩下一點點了,步成塵掌下化解痛意的靈力卻還在輸送着,順便幫助他清理堵塞的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