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抱歉，我和沃夫其實也沒有那麼熟。”卡爾禮貌極了，完全不在意赫爾加的指責，即便這指責指向了他本人，“而且布萊克少爺說，他聽到阿爾伯特親口承認狼人狀态下的沃夫存有理智，既然有理智，那就是故意殺人了，作為同學，我隻會感到害怕。從這一點上來說，我無法說服自己向布萊克家主進言。”

薩拉查在心中微微歎氣。

“阿爾伯特見到狼人後吓壞了，他和沃夫關系最好，難免有些錯亂。”薩拉查說道，“我的意見是沃夫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我和戈德裡克可以提供記憶作為證據，在禁林裡，狼人襲擊了我們，他沒有理智可言。所以隻要讓他離開霍格沃茨不再傷人就可以了。”

卡爾搖頭：“您的意見有些參考價值，但是這同樣可以說明狼人的危險性和不可控性。我恐怕這不足以作為證據推翻校董們的結論。并且，我需要強調一點，是教授們堅持把狼人留在學校裡的，現在出了事，校董們沒有向各位教授追責已經是布萊克先生力排衆議的結果了。要知道除了校董以外，其餘家長們的态度從最開始就是要處死狼人的。殺過人的狼人必須被處死，這件事沒商量。”

赫爾加恨不能把卡爾丢出去，但是又無可奈何，卡爾背後站着的是全體純血巫師們，而在狼人這件事上，她又确實心虛。如果不是她極力阻止，薩拉查或許早就将人帶出學校，那麼後面的悲劇也不會發生。

“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對沃夫處刑？”卡爾溫和地問道。

“這就是你的好弟子，薩拉查，冷漠、無情、沒心沒肺。”赫爾加低聲抱怨，卡爾已經離開辦公室去找沃夫了，戈德裡克和羅伊納也跟了出去。

薩拉查屏息垂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把他介紹給布萊克家之前，有沒有想過他會背刺你？”

“那你想怎麼辦，做掉他？”薩拉查看向赫爾加，眼中是與對方一模一樣的痛苦，“卡爾自己的想法根本不重要，真正想讓沃夫死掉的人不是他，是其他所有霍格沃茨的學生和家長！”

赫爾加氣得手都在發抖：“算了，你愛幫不幫，我自己去把卡爾趕出去，事後出什麼問題讓他們來找我！我不會讓任何人殺死沃夫，絕對不會！”

“狼人對于巫師來說本就是賤民，一旦被發現身份最好的結果也是流放——”

薩拉查的臉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偏了一下。

“不準、再說、那個詞！”赫爾加警告道，“他是你的學生，他是沃夫，不是什麼、哼！”

“你要為了沃夫，舍棄整個霍格沃茨？”薩拉查追上赫爾加大聲問道，“卡爾背後站着的是全體巫師！想想你那些麻瓜學生，想想未來的每一個小巫師，出了這種事，你還要袒護沃夫，将來誰還會選擇來霍格沃茨上學？你的夢想，其他孩子的夢想，難道都要毀于一旦嗎？”

薩拉查是對的，如果赫爾加堅持将沃夫留下來，那麼不會有人再把孩子送來讀書了，他們必須要給其他小巫師一個交代。

“如果霍格沃茨必須建立在鮮血上，那就關閉吧。”赫爾加痛苦地說，“大不了我們從頭再來，我們去麻瓜那裡重新招攬弟子，我們不再對外開放。”

“你冷靜一點！”

赫爾加的嘴嗫嚅着沒有出聲，但是她的聲音卻清晰地在薩拉查耳邊響起。

「為什麼狼人化不可逆轉，我舍不得沃夫，也舍不得霍格沃茨，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選擇？為什麼時光不可倒流？」

“赫爾加……”薩拉查閉了閉眼，“責任不用你來背，你就當作這一切沒有發生過就可以了。”

赫爾加和薩拉查走到禮堂，其他人已經向阿爾伯特和沃夫解釋完了當前的狀況，阿爾伯特相當崩潰，他大聲抗議着，引得禮堂裡其他小巫師頻頻回頭。

作為當事人的沃夫看上去很平靜，似乎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結局。他拍了拍阿爾伯特，在對方顫抖的哭泣聲中擁抱了他。然後他同樣擁抱了赫爾加。

“我對這個處置沒有異議。”沃夫對卡爾說，“我不後悔殺了亨利，也的确傷害了布萊克，我隻有一個請求，還希望你能答應我。”

“什麼請求？”卡爾問道。

“我想和斯萊特林教授、還有赫奇帕奇教授單獨告别，可以嗎？”

處決地點被定在醫療翼，赫爾加先所有人一步走進醫療翼，大門在她身後關上了。

薩拉查靜默無聲，臉色冰冷得能擰出冰茬。

“教授，請您不要為我難過。”沃夫擁抱住自己的院長，将頭埋在她懷裡，“你們已經為我做了太多事啦，我很尊敬你們……我很愛你們，教授。”

赫爾加緊緊摟着沃夫，身體顫抖個不停。

“沃夫，不，沃夫……”

“真的很感謝您包容我，一直維護我，如果沒有您的幫助，我不會有機會在霍格沃茨讀書到現在的。”沃夫聲音軟軟的，帶着治愈人心的力量，“我隻是先一步去找爸爸了，爸爸一定很想我。教授，請您不要責怪任何人，好嗎？”

他說得輕巧，赫爾加卻無法做到，沃夫是她最疼愛的孩子之一，他太美好了，以至于他的告别都像是一把尖刀，将赫爾加的心髒刺得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