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德裡克。”
一見到他出現,薩拉查就向前一步先開口說道,聲音裡帶了些淩厲的寒氣,他一定在這裡站了許久。
這不太對頭,戈德裡克想道,薩拉查不是這樣的人,他既不熱絡,也不主動,有的時候像是進入冬眠的蛇,戳了也不動。
在戈德裡克驚疑不定地目光中,薩拉查一步步向他走來,龍皮靴踩在霍格沃茨石磚鋪就的地面上發出“哒”“哒”的響聲。
薩拉查沒有穿那件慣常披在身後的黑色披風,修身的巫師袍被拘束在腰間,綠色的胸針别在胸口的位置,在嵌在牆内的火炬光芒照射下微微泛黃。
“戈德裡克。”
他重複了一次,在戈德裡克身前站定,綠色的眼睛盯着那雙藍色的看,有一瞬間,戈德裡克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但那不過是錯覺,薩拉查黑色的長發有些淩亂,在腦後糾結地翹出幾縷來,因為冷,他的面色比平時更白,連嘴唇都沒什麼血色。
戈德裡克下意識地環抱住他,用自己的體溫溫暖那條凍僵的蛇,他去啄薩拉查蒼白的嘴唇,用自己的溫度給薩拉查鍍上血色。
薩拉查合上眼,主動加深這個吻。他們在霍格沃茨空無一人的走廊裡親吻、彼此擁抱,好像沒吵過架那樣——不,遠比吵架之前吻得還要用力,好像他們能通過唇齒相依的動作代替觀點說服對方似的。
火光在牆壁上跳躍,布料摩擦聲和水聲在夜半寂靜的走廊裡清晰可聞,薩拉查抓着戈德裡克,他們就這麼抵在一起許久許久。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微微分開,薩拉查的嘴唇變得紅潤,水光在他的嘴唇上附上一層漂亮的顔色。
戈德裡克的藍色眼睛注視着那雙唇,如果薩拉查今晚還打算再說一些傷人的話,他一定會去立刻堵上它們。
“戈德裡克。”
薩拉查今晚第三次叫了他的名字。
像是預感到了什麼那樣,他有些難堪地閉上眼,艱難地說道:“我們不要吵架了,好嗎?”
是誰要吵架?
戈德裡克感覺有些荒謬,明明今晚觀點最為尖銳的人正是薩拉查。
“我們得談談。”
戈德裡克的聲音幾乎稱得上有些無情了,薩拉查顫抖了一下,點點頭,他們沉默着走回薩拉查的卧室裡,薩拉查的披風還在門口的置衣架上挂着,壁爐邊的地毯翹起一個角來。
薩拉查靠在爐火邊,可能是冷,也可能是爐火能給他安全感,他沉默着等待戈德裡克的審判,他今天不想再和戈德裡克有任何沖突了。
“我無法認同你将矛頭指向所有麻瓜小巫師。”
來了。
薩拉查的心驟然一沉。
“我們有超過五十個麻瓜種孩子,你把他們都趕出去,那學校還要不要開了?對那些無辜的新生來說,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我可以不主張開除他們。”
薩拉查把全身的重量都倚靠在壁爐上,他的手垂落到身體兩側,手指無意識地扣壁爐的石縫。
“但是以後學校内的一切決定都要聽我的。”
“……這才是你的目的?你是為了争奪權勢才提出那樣不可接受的觀點的,是嗎?”
爐火也無法溫暖薩拉查了。
“沒有。我隻是想保證霍格沃茨的安全。”薩拉查輕聲說道,“我可以不開除他們,但是我需要保有将間諜趕出霍格沃茨的權利。我不信任那些麻種小巫師,他們太容易叛變了。”
“你是不相信他們,還是不相信我們?”戈德裡克尖銳地問,“隻能由你經手你才會放心,那我們呢?薩拉查,我們四個不是一體的嗎?”
“難道你們就可信了嗎?迪克和亨利都是你院裡的孩子,引路的呢,則是羅伊納的弟子!如果你們早一點揪出亨利……你讓我怎麼信任你們?”
“教育!我相信我們可以改變他們。我們開辦學校,教育是我們的責任。的确,麻瓜小巫師背叛過我們,這是事實,我不否認,那因為你的不信任,有學生站到了另一邊,難道就不是事實了嗎?學校不是篩子,我們不應該隻挑選,我們還應該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