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南星詫異地呆愣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呂靜秋把她往房間内推:“先進去。”
聲音很溫和,沒有一絲不耐煩和冷漠。
直到她被推進屋,門再快速地被拉上,直到嘭的一聲傳來,靳南星回過神來。
母親這是在……
保護她?!
靳南星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背靠着門,雙手環抱住自己,蜷縮起來。
門外的人開始争吵,什麼“滾遠點” 、“瘋子”、“垃圾”等許多髒言髒語鑽進靳南星的耳朵。
說來可笑,她的父母在外面可都是大家門戶長養出來的,可她聽到的最多髒話也都是出自那二人之口。
許久過去,房間的門被敲響了:“咚咚咚——”
靳南星從雙膝之間擡起頭來,但卻遲遲沒開門,她害怕打開門之後,看見的會是靳輝那張面目可憎的臉。
下一秒,落進耳朵裡的聲音是溫柔的女聲。
“……可以開開門嗎?”
呂靜秋在門口徘徊駐足着,渴望那扇緊閉的門扉打開。
“吱呀——”
門慢慢打開一個小縫隙,那縫隙越來越大,直至完全拉開。
靳南星擡頭,看了一眼呂靜秋的臉,随後将視線落到呂靜秋的嘴巴上,她不敢看呂靜秋的眼睛,她害怕再次看見她眼裡的厭棄與冷漠。
靳南星沒說話,她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呂靜秋也覺察到了靳南星的不适,她先開口:“他走了,最近幾天……應該不會回來。”
靳南星低聲回:“嗯。”
呂靜秋靜默了幾秒,又急忙回房間去找自己的包,走時還囑咐靳南星:“你等等,等等啊,我回去找找。”
或許是本能對于母親的親近,也或許是這次呂靜秋護了她,她心軟了,乖乖地站在門口等呂靜秋。
呂靜秋拿着包回來時,見靳南星還在原地等着她,她笑了,從包裡掏出一張卡和一把鑰匙,遞給靳南星。
“你要是嫌他煩,你就出去住,這套房子是我婚前買的,在蘭園閣。這卡裡的錢也是我自己攢的,跟他沒有一點關系,放心用。”
靳南星的目光落到自己掌心裡的鑰匙和卡上,盯了好久,才問:“為什麼突然這樣?”
呂靜秋似乎也有些愧疚:“媽……”
這個字一出來,兩個人都不自覺的心驚,呂靜秋又改口,帶着母親的慈悲祝願靳南星:“我最近想了一些事,你,不能再爛在這裡了。這樣糟糕的家庭關系會毀了你,别再增添一個悲劇。”
靳南星将卡和鑰匙緊緊握住,悲涼地自嘲:“我的悲劇不是從一出生就注定了嗎?”
呂靜秋上前,手搭上靳南星的雙臂,凝視着靳南星:“那是我們的錯,别把它怪罪到自己的身上,你的人生要自己去過,去掌控。”
靳南星知道呂靜秋的建議都是真心的,這一次她也卸下僞裝:“嗯。”
呂靜秋欣慰地給了靳南星一個笑容:“早些睡吧。”
靳南星也回之以微笑:“謝謝……”
直到門再次被拉上,靳南星用指腹用力摸了摸手裡的東西,發現這不是自己的幻想和夢,一顆鹹鹹的水珠悄悄掉落。
靳南星回頭看着房間裡那兩個随着自己而360度轉動的攝像頭,她沉默地拔掉了監控的電線,随之撥通了季北禹的語音電話。
剛剛洗完澡的季北禹拿着毛巾擦拭頭發,在聽見語言電話鈴聲後,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靳南星的來電,他欣喜,立馬接起。
“喂!”
靳南星聽到季北禹的聲音,心安放下來:“嗯。還沒睡嗎?”
季北禹聽這話,取笑靳南星:“姐姐,你真的很不會聊天。”
靳南星:“……”
“我要是睡了,你能接到我電話嗎?”季北禹反問,但從小就非常敏銳的他察覺到靳南星情緒低落,“說吧,到底怎麼了?”
靳南星不在季北禹的面前隐瞞自己的情緒,她說:“有些不開心,想聽聽你說話。”
能被靳南星依賴,季北禹當然高興:“當然可以啊。我們之間……不需要說那麼多。”
靳南星:“嗯。”
季北禹想了想,問:“那我給你讀詩怎麼樣?就讀上次那本。”
靳南星:“是泰戈爾的《飛鳥集》。”
季北禹:“嗯,那是其中一首,還有很多其他的。”
“好。”靳南星說完,在季北禹還沒開始時,她喊,“季北禹。”
季北禹疑惑:“怎麼了?又不想聽了嗎?”
“不是。”靳南星思慮良久,認真且鄭重地問,“你那個問題還想知道答案嗎?”
“當然想,迫不及待地想。”季北禹也說真心話,“姐姐,那你的答案是什麼呢?”
靳南星承諾:“明天我給你答案。”
季北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