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那辛苦你了。”
“……”
龐玺努力說服自己冷靜,繼續講道。
“拿我舉例子,他看到我的時候,可能隻是一閃而過想喜歡我的念頭。可是這個念頭被察覺了。”
“情感是最好控制的。于是那瓣靈晶就抓住這抹不經意間的情,不停地加深它,使它最終變成了執念。”
“有了執念,有什麼是不能去做的呢?所以他拼了命想要留住我,目的開始偏離,性格變得乖戾。這其實是很可怕的。”
“你知道嗎,他一開始接近我,還沒确定我是不是殺他哥哥的兇手。可是一被控制,他就覺得我太好了,好到要是他一個人的,卻忘了自己到底要幹什麼。”
“不過沒關系,我會解決這個問題的。”
龐玺說完,望向不語的虞旦夕。
虞旦夕注意到他的目光,開口道:“二哥會這樣,那大哥呢?”
“你說…意則?”
黃泉水冰冷至極。
可是左右也過了這百來年。
一縷殘魂,一盞孤燈,飄搖遊蕩。
每當蕭意則感到孤獨的時候,他總會遊上去些,看看漣漾醒了沒有。
總是失望而歸。
他揣着失落重新回到泉底,找到一處立足的地方,望着随時會滅去的燈。
那是他的魂燈。魂殘燈也微。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還能留得一縷魂魄,或許…是有遺憾吧。
什麼樣的遺憾呢?
沒來得及開口的遺憾吧。
總有那麼多的話想說,也總有那麼多的話說不出口。
最後一次見到那人,是水鬼骸淨化失敗的那天。
那天來了好多人,甚至連三大宗派都驚動了。自己即将灰飛煙滅之際,隐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意則!”
那聲音摻雜着震驚,悲痛和難以置信。
他猛地一掙紮,想要再看看喊他的那個人。
肉身消失,魂魄被喚起了逃跑的意識,撞破一角,奮力而出,得以殘存于世,苦苦掙紮于黃泉之下。
是命好還是命苦,蕭意則也沒有想明白。他隻知道每天他都會試着浮出水面,快窒息的時候就放松自己,慢慢下沉到底。
他學會了把回憶當做話本看,可是那麼多可以想的事情,也隻記得一片蔥郁竹林。
那年他尋至扶桑,那人卧竹下酣然。
他輕聲靠近,對這一幕流連忘返,俯下身去想落一個吻。
半途停住了。
理智提醒他不能這麼做,即便他很想。
于是他拍了拍那人,告訴那人石頭上涼,蓋個衣服再說。
明朗的眼望着他,笑了起來。
他早已見過無數遍,但是無論多少遍都阻止不了心漏跳一拍。
這樣的笑,那樣的聲音,成了留他在世間徘徊唯一的癡願。
不知今夕何年,但是這願望越來越強烈。
也越來越遙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