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第一次和名義上的未婚夫交談,确實令人緊張,但你還不緻于會因為兩句話而變成一灘爛泥。
這不是恐懼,也不是因為和愛人交談時感到的興奮。
而是另一種來自靈魂中,奇怪的、微妙的附着感。
伊爾迷、伊爾迷。
他真奇怪。
你站起身,忍不住十指相扣抵在胸前,在空蕩的房間裡走了兩圈。
不管是态度還是小秘密,還是他的性格和平穩的狀态,都難免讓你産生了些許好奇。
你的便宜未婚夫年輕又大方,工作忙到起飛,根本沒時間玩過家家遊戲,如果不是商業聯姻,你甚至找不出伊爾迷和自己訂婚的理由。
——這很有趣。
你停下腳步,赤腳站在地上,深吸了兩口氣,在心底勾勒着對方的模樣。
他的臉應該是年輕的,那麼長的頭發,應該也不會有劉海。
擁有如此平緩聲音和心跳的人,眼神應該也是冷靜平淡的,就算有什麼表情,也會給人皮笑肉不笑的詭異感。
你在心裡描摹了一會,又返回桌前,将放回抽屜裡的那條項鍊拿了出來,盯着照片裡那半張臉觀摩。
無論對錯,伊爾迷·揍敵客在你心底有了更新鮮的形象。
這是好事,至少你更了解他了。
要比喻成遊戲,大概就是世界解鎖度成功增加1%。
你一把扣上項鍊,将其放回抽屜,緩了口氣,随後躺倒在床上。
松軟的床鋪也很舒服,仿佛置身于雲朵裡一般。
不過目前看來,未婚夫先生對自己沒有意見,也不會回來進行騷擾,這意味着你可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其他方面。
——自己短時間内,能在揍敵客家過得很好。
想明白這一點,你如釋重負地歎息出聲,無形的壓力頓時減半,将古怪的未婚夫先生抛之腦後。
聰明人不會過度地深究真相,為自己帶來危險。
這瞬間,疲憊立即湧了上來,讓你困倦地閉上了眼。
......
......
你在深夜四點半蘇醒。
窗外依舊漆黑一片,你從床上坐起,隻覺得喉嚨幹到幾乎冒煙,連唾沫都無法咽下。
這種火辣辣的痛感驅散了困意,令你不太舒服。
好渴。
或許是這個地區很幹燥的緣故,又或者是睡前想太多,過分焦慮所導緻......這不重要,你現在迫切地需要水分。
很多很多的,無論什麼。
翻身下床,你順着記憶中的路線走到了桌前,伸手,不過一秒便摸到了茶壺。
冰冷的液體順着脖頸流下,稍稍緩解了幹燥的咽喉,然而茶具過于精緻,即便是整整一壺水也不過兩口。
不夠。
需要更多。
你朝床頭櫃看了一眼,那裡挂着用于呼叫的通訊設備。
此刻最簡單的辦法是呼叫梧桐,或者漢妮。
你看了眼天色。
淩晨四點半的時間有點太尴尬,說早不早,說晚不晚。
——現在把保镖喊起來給自己倒水,是否太不體恤他人了?
隻是喝水而已,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
幹脆地開門步入長廊,夜晚的古堡比白天要恐怖得多,昏暗的燭燈被徹底熄滅,隻餘一口深不見底的隧道。
從卧室到一樓廚房的距離是582步。
四周暗淡無光,黑影一片連着一片,與牆壁和地面混合在一起。
揍敵客家和普通豪門不同,夜晚并沒有巡邏的安保人員,也沒有打着手電筒到處亂逛的大爺。
一路上并沒有遇到其他傭人,你感到幾分遺憾,因為如果遇到了,自己就不必親自前往廚房,而是可以理所當然地讓他們幫自己準備茶水。
但是,算了。
你知道廚房的位置。
這麼想着,你的腳步加快了些許,直奔一樓而去。
在路過大廳裡那張血染的玫瑰時,淡淡的鐵鏽味飄入鼻尖。
你的身形一頓。
與此同時,一道視線落在身上,毛嗖嗖的,仿佛裹上棉布的尖針,不停地刺戳着頭皮。
背後的汗毛頓時炸起,你立在原地,擡頭朝前看去。
——沒有光源的大廳,隐隐隻有空氣流動時的回響。
隐隐約約,一道人型輪廓在黑暗中直立。
......誰?
有誰在那裡?
你伸手摸了摸腰部——睡裙很寬松,人也很清醒,走廊裡的燭燈也沒有點燃。
這次不是幻覺。
是真有什麼人在那。
你想到了白天那些若有若無的、令你不安的視線。
那就是視線的主人嗎?
...自己應該直接尖叫,還是扭頭就跑?
“......”
你一手覆在胸前,直視那道人影,呼吸急促了些許。
等會。
如果——你是說如果。
自己可以抓住對方,沒收那些古怪的眼神。
你就不會總是一驚一乍,顯得像個神經病了。
這個念頭升起的一瞬,身體比大腦動得更快,你沒有猶豫地朝黑暗伸手。
一把扣住了前方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