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看來跟那個姓楚的是一類貨色。”
“我覺得不會,沈穆最看不起的就是教坊妓院那些下賤的東西。對于那個姓楚的,估計也就是覺得他可憐,又身份特殊,發發慈悲罷了。”
“以前他被幾個兄弟拉着進妓院,他是真反感這種水性楊花的。”宋敏初的聲音不鹹不淡的傳來,“我可還記得,多年前宮裡有個小太監,被皇帝看中當做娈童偷偷養着,平日裡仗着寵愛,驕橫無理,處處拿鼻孔看人。有一回宮裡祭祀大典,那太監隻不過碰了沈穆一下,回到府上他可是直接把官服脫下來燒了,洗掉一層皮。”
“看來沈公子打骨子裡厭惡這種人呢。”婢女呸了一口,應和道:“幹那種勾搭,想想就覺得惡心,若是女子淪落到那種地步,真是恨不得一頭撞死才好。隻是……隻是不知為何,沈将軍對這位姓楚的小公子卻不一般,非但沒有嫌棄,反倒是……反倒是……”
“大概是覺得他可憐吧。”宋敏初冷聲道。
“哼,裝腔作勢的貨色,指不定在教坊裡學了多少騙人的手段,把沈穆哄得團團轉。沈穆又沒有那些個癖好,還能喜歡男人不成?我可聽說了,當時并州教坊也是打算把他送給沈穆,結果被打斷了腿扔出去。那還不說明他的厭惡嗎?後來大概是知道了他皇族的身份,覺得不妥,才勉強收留他罷了。”
“那個琵琶女你也盡早去查查清楚,指不定又是個誘惑人心的陷阱……”
聽到這裡,楚玉離感覺腦袋懵懵的。他慢慢從牆角站起來,已經沒辦法再聽接下來的對話了。
這倆女的,嘴巴這麼毒,肯定胡說的吧。是不是知道他在偷聽,變着法罵他。
肯定是假的吧。
故意說給他聽的吧。
他踉踉跄跄的在茶桌前坐下,雙手撐着腦袋,感覺原本有了些眉目的心緒頓時又絞成了一團亂麻。
沈穆沒有嫌棄他……應該吧?
或者是他隐藏的很好?可是為什麼呢?
覺得他可憐嗎?
可是他真的不需要别人同情啊。
如果嫌棄的話,當初在并州就任由他死在街頭好了,幹脆利落的多省事啊。
何必糾纏到現在呢。
他想着,卻脫力一般,雙手慢慢滑下,低頭趴在桌子上,捂住頭,雙手卻不受控制般抖個不停。腦袋像是被放進一口敲響了的大鐘裡,嗡嗡一片,讓人發瘋。
也許是真的讨厭吧,當初敲斷他的腿的時候,可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留呀。
不不不。楚玉離,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你要相信他,事情沒有那麼糟糕,你要試着親自問一問他。
你得——
“吱呀”一聲忽然響起,他這邊房門被推開了。
來者卻是個陌生女子。
那女子一身件蘭色雲錦抹胸,外罩月牙金縷曳地對襟長衫,膚白勝雪,烏發如墨,宛若廣寒宮裡的仙人,明明外貌身段十分年輕,卻透露出一股成熟的風韻。
“抱歉,我來晚了。”
那女子見了他,莞爾一笑,倒像是見了什麼熟人似的。
目光向上,當觸及她那張臉時,楚玉離慢慢的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