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弄啊,你過來幫忙弄一下……”石門前鼓弄門鎖的暗衛朝身後吆喝:“喂!啞巴了?”
方敬鴻驚醒似的擡頭,“是是,來了。”
礦洞内陰冷憋悶,隐隐帶着陳腐的氣味,呆久了難免覺得不舒服。眼看着石門遲遲未能打開,衆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逐漸開始低語徘徊。楚玉離坐在隊伍最中央,瞟了眼那人一溜小跑的背影,随即若無其事的垂下眼簾。
方敬鴻湊到門邊一通鼓弄,終也搖頭道:“鎖眼似乎被人動了手腳,刻意從内頂住了。用普通的工具是勾不開的,除非強行損毀鎖眼。但瞧這石門這般厚,估計也很強行撞開。”
暗衛們面面相觑,一人試探着提議:“主上,不如改成從側道進去。此人不也是從側道跑出來的,想必應該可行……”
“對對對,我就是從側門出來的……”
方敬鴻畏縮地點頭,話音還未落就被掴了一巴掌。衆人察覺這是閣主要發火的迹象,立刻齊刷刷單膝跪了一地。
“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嗎?一群飯桶!”
飛影閣閣主黑着臉走上前,将方敬鴻一腳踹翻在地:“方才你朝他擠眉弄眼的當我瞎嗎?輕而易舉到手的多半是誘餌,如此淺顯之理我豈能不懂?”
方敬鴻被踹翻出去,立刻又爬起來跪好,低着頭脊背微微顫抖着,仿佛是懼怕到了極點。
閣主大步跨過他,走到楚玉離身邊,伸手捏他肩膀,這次楚玉離已有了經驗,搶先抓住他手腕,一點點從自己身上掰開:“你腦子清醒些,我若與他勾結意圖算計你們,引你們入内再一網打盡豈不更好,連大門都堵死又圖什麼呢?”
“可他方才一直刻意朝你這般看呢,”閣主目光如炬,質問道:“更何況你二人之前在兵火局就相識,如今他裝瘋賣傻的從礦洞裡跑出來,正巧遇上了你,真是不得不惹人懷疑啊。”
”他看我長得好看,忍不住多欣賞兩眼,有問題嗎?”楚玉離面無表情道:“跟你這種歪下巴尖嘴猴腮的醜人溝通起來真是比便秘還難受……”
“自己手下連個礦洞都大門都打不開還妄稱什麼天下第一暗衛,既然是水貨那就虛心承認,打腫臉充胖子什麼的最沒意思了。難怪當年一直被武德司壓一頭,也就是沾了新帝的面子才飛上枝頭了……”
閣主臉上白一陣紅一陣,騰騰的殺氣幾乎要沖體而出。衆暗衛們默默咽口水,看着此人仿佛在看一具屍體。而這位屍體卻越發嚣張,自顧自走到隊伍最末尾,拍了拍最後半跪着的那名暗衛的肩膀,“你說對吧,羅老哥?”
“啊?不不不不……屬下萬萬沒想過這種事情……”
末尾那名暗衛一臉懵逼的瘋狂搖頭。此人姓羅名吉星,以前是武德司闫瑞的手下,一手飛镖耍的出神入化,為人又還算老實本分,和闫瑞韓則慶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因此闫瑞死後被破格留下收編入了飛影閣,但總歸因着以前的身份而在閣中不受待見。
“别謙虛了,以前武德司的兄弟誰不知道您的大名,隻要你想幹,把國庫的千機鎖撬開都不在話下,可惜如今在這群蠢豬底下做事連氣兒都不敢喘一聲。難得遇到可以一展身手的好機會,你又在怕什麼呢?”
羅吉星呆呆的盯着楚玉離的臉,仿佛愣住了一般,機械的眨着眼睛。
閣主沉默半晌,也回想起确實聽說此人是個使暗器摸暗門的老手,黑着臉道:“既然會開,何不早點開口,白白耽誤這許多功夫——速速把門弄開。”
不知為何,羅吉星卻十分遲疑,仿佛是對自己的技術不自信似的,半晌才磨磨蹭蹭的站起身,“容屬下試試。”他斜着眼,神色陰翳的看了一眼楚玉離,然後從人群最後緩緩走上前,邊走邊從懷裡掏出一把尖端彎曲的細長飛镖。
空氣一時間十分沉默。隻有飛镖在鎖眼裡轉動的咔哒響聲。閣主一直盯着此人的背影,心中卻十分煩悶,仿佛預感到有什麼不好的事,眼皮突突跳個不停。羅吉星好一陣鼓弄,也不知觸到了什麼機關,咔哒!竟然把機關打開了。緊接着隻聽轟隆一聲響,石門緩緩升起。
閣主盯着那扇逐漸開大的漆黑門縫,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渾身的肌肉緊繃着,站在原地并未踏入。直到石門完全開放,裡面毫無動靜,他才微微松了口氣,走上前拍拍羅吉星的肩膀,笑道:“想不到羅兄竟有這般能耐。我飛影閣向來為賢是舉,方才你又何必藏着掖着……”
他一邊說着,一邊當先往石門内走去。方一靠近石門内,卻有極其刺鼻的腥風撲面而來,與此同時,隐約有模糊的撲閃聲響從洞穴深處傳來。
“這裡面怕不是有什麼腐屍吧……”
閣主下意識捂住鼻子,嫌惡地往洞外退了幾步,然而就在此時,他驚覺身後冒出一股殺氣!
他倏然轉身,隻見身後的羅吉星猛地一揮衣袖,一排锃亮的銀光從衣袖中飛出,散射狀向四面八方射去!
習武的本能讓閣主閃電般側身閃避,最終飛镖擦過肩膀劃過,隻帶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其餘的飛镖也大多被飛影閣的暗衛成功斬斷,這些人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不會輕易着了暗器的道兒,大多隻受了些輕傷,并無人員傷亡。閣主并未把肩頭的擦傷放在眼裡,他神色驟然一冽,盯着羅吉星,冷笑道:“果然是闫瑞手底下的野狗,改不了吃屎的臭毛病——來人,給我殺了他!”
羅吉星立于原地,盯着閣主身後的漆黑洞穴,緩緩笑道:“閣主還是先操心自己的小命罷!”
話音未落,隻覺身後的腥風越來越烈,洞穴深處沉悶的撲動聲越來越響亮,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隊伍中的李金章反應最快,大呼:“不好,快退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