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掃院子就好啦，前兩天下大雨，好多葉子都掉了下來。”

葉母本來想叫葉湘走，但看見女兒興高采烈的拿了掃把和雲安湊在一起，也不好掃了孩子的興，告訴她父母先走了，要是要回家了就打電話給爸爸。

院子裡全是落葉，這些葉子被太陽曬得很幹，踩上去還有聲響。她們很快就沒心思掃地，開始踩落葉玩。已經堆起來的落葉被雲安一腳踢飛。

葉湘跑到飛起來的葉子間轉了一個圈。她今天穿了一件白底碎花裙子，轉起來時身上的花就在空中搖曳生姿。

“湘湘，你真像個公主！”

雲安彎下腰，雙手捧起落葉，往空中灑。一時間，一場金色的雨緩緩飄下，兩個女孩歡喜着，在院子裡轉圈圈。

“真是的，還像個小學生。”雲鳳看向她們，露出笑容。

“孩子就應該是無憂無慮的，出生在戰争的孩子失去了太多歡樂”神仆道，“天神大人會為此歡喜的。”

“是啊。”秦鸾看着她們，雙目含淚。

“可以了，傷感什麼。”雲鳳壓低聲音，看向神仆，“你們主持在嗎？”

“回大人，”神仆低下頭，小聲道，“主持被市長邀請去安撫剛剛從外面逃難過來的難民了，需要下周才會回來。”

“不行，我就是情緒上來了。”秦鸾捂住臉，哭了出來。

雲鳳把掃把靠牆放着，帶她到廂房找椅子坐，問：“怎麼了？”

“我們也曾如此。”

“我們未來也會如此。”

“不，不，這不一樣，這不一樣，那樣的快樂不再有了。”

“沒事的，吾主保佑，願神迹顯現，解你困惑，讓你得以撥雲見日。”他抱住秦鸾，讓她在自己懷裡盡情地哭。

“吾主保佑，讓我們早日離開苦海。”她抽泣着說。

一個小時後。雲安看着秦鸾通紅的眼睛，問：“媽媽，怎麼了？”

“沒事，媽媽隻是，想家了。你怎麼掃了這麼久一片葉子都沒掃，快點，還要趕回家做飯呢。”

雲安趕緊走到葉湘身邊，邊掃邊問：“你爸爸媽媽也會想家嗎？”

“會啊，你知道為什麼我的名字是湘嗎？”葉湘也開始認真掃地。

“為什麼？”

“我爸爸媽媽都是湘海人。起這個名字，就是希望我記住我來自哪裡。我爸爸說，人隻有知道自己來自何方，才會知道自己走向何方。”

“……我從來沒聽他們講過老家。”雲安低下眼簾。

“他們還沒走出來吧，我家逃來法市比較早，反正我記事起，就在這裡了；你家五六年前才來，叔叔阿姨肯定很艱難的過來，你應該也對那些日子也記得很深吧。”葉湘道。

“逃難的日子我忘記了，媽媽說我被炮彈吓壞了，又連着高燒好幾天，差點死掉。”雲安搖了搖頭，“要不是及時到法市得到了救治，我就要病死了。”

“安安，你怎麼不告訴我？”

葉湘抱住雲安。

“因為，我自己都無感啊……”

“你差點死掉哎！”

“沒辦法，這些痛苦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半小時後，庭院打掃幹淨了。葉湘打電話給爸爸，讓他開車過來接。

神仆用木碗盛了水，遞給他們解渴。

“爸，媽，我們可以去外面玩嗎？”雲安問。

“可以，不要走太遠，不許靠近陡坡。”

“好。”

兩人走出天神廟，往一中方向走去，走個二十米左右，就可以看見一堵兩米多高的牆。

這後面是一中的後山，供師生散步休息，也是學生逃課的主要路徑之一。

“你說我們能考進去嗎？”雲安問。

“……不能。”葉湘道。

“我想看看裡面什麼樣子。”

“那我們就偷偷溜進去。”葉湘道，“這牆也不高。”

兩個人退後幾步，助跑打算爬上去，快要起跳時，一個男生從那面翻上牆頭，看見前面有人，紫色的眸子充滿了震驚。她們也緊急刹車，差點摔跤。

“你……啊！”他被拉下去，消失了身影。

“臭小子你敢逃課是吧，給我回去罰站！”

“哎，老師，老師你别揪我耳朵！”

“那個，是安冽？”葉湘叫起來。

“是我老公。”

“胡說，明明是我老公。”

兩個人退回去，助跑爬上牆頭，卻不見剛剛那個男生的影。她們就坐在牆頭，靜靜地看着這片幽靜的樹林。

“他竟然在一中讀書，不是在軍隊嗎？”

“嗯？前線不緊張的時候他就是回來讀書的呀。”雲安道。

“安安，如果我考上一中，他還在一中嗎？”

“在啊，他今年才高二。”

“我決定……算了，一中沒有空調，不想讀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