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一片如羽毛般潔白輕盈的雪花紛紛落下，那些工作人員有專車接送自然不會來擠城郊大巴。

本來徐蕭也不用，但是孟湯突然有事隻能讓他做坐大巴回來了。不過還好，有洪之言陪他。

此刻的候車室隻有他們兩人，雪光映得他們臉頰發亮。透過門縫吹進來的空氣都變得無比清新，風旋轉着宛如跳舞般從兩人将觸的唇間吹過。

“是啊，下雪了。”徐蕭幫洪之言調整好帽子，他并沒有吻下去。

該死的車來了，不是說一趟要等很久嗎？

洪之言沒回應，他漲紅了臉扶着帽子跑上車零食都忘帶了，側着身子通過過道，挑了個後排靠窗的位置坐好看向窗外。

要是車慢點來就親到了……

“那個，我能坐你旁邊嗎？”徐蕭跟了上來，他提着袋子不停扣弄洪之言旁邊椅子的椅背，此刻他竟然在詢問隻有陌生人才會提出的問題。

而洪之言也是第一次在徐蕭臉上看到怯懦。

“能。”洪之言看着玻璃上映出的徐蕭點頭同意。

得到允許，徐蕭屈膝後又看了一眼洪之言才穩穩坐下。

他害羞了，我就知道他對我也有感覺！徐蕭暗喜，悄悄将手伸向不屬于他的座位,食指瞄準洪之言的大腿，接着一聲喊叫震天響。

“後面那倆！上車掃碼付錢！”司機的怒吼把徐蕭吓了一哆嗦，他起身掏出手機跑去付錢。

僥幸逃過一劫的洪之言抿嘴偷笑。

而徐蕭付錢回來後沒了剛才的勇氣，他雙手握拳扶在膝蓋上像個正坐的士兵。

汽車啟動，兩人慣性後靠。

巴士上人不多兩人又坐在後排，可這天然的暧昧場所兩人卻隔了很遠。

這次不是因為吵架也不是因為害怕，隻是因為如若離得太近他倆就會像吸鐵石一樣啪叽貼在一起。

冬至過去了，天依舊黑得很早，車内沒有燈窗外的雪景格外清晰，洪之言盯着外面看了許久，同時還豎着耳朵仔細傾聽徐蕭呼出的氣息。

從開始的沉重趨于平穩，最後徐蕭直接靠着椅背睡着了。

拍了一整天還被導演罵，肯定累壞了。

洪之言轉過頭看着身側的人，巴士每颠簸一下徐蕭就往自己這裡倒一分，于是洪之言挺直肩膀期待着徐蕭能靠在自己身上。

窗外的路燈打在熟睡之人的臉上，忽明忽暗像是夢裡的人一般，洪之言伸出手指小心試探。

徐蕭沒醒，于是這根手指便劃過了徐蕭的臉頰，勾勒着下颚線再到下巴最後又上劃至眉骨。

“辛苦了。”洪之言輕笑一聲眉眼溫柔，隻不過徐蕭未如他願地靠在他肩膀上。

雪色映着月色，白得皎潔，而它們都不抵徐蕭，他是洪之言幹涸愛情上忽地綻放出的玫瑰，無法視而不見，所以洪之言湊了上去。

在那臉頰上落下一吻。

一下，還不夠于是又一下。

接着洪之言回到了一開始看着窗外的動作，他撐着下巴笑得幸福。

喜歡一個人最明顯的表現就是看到他會笑。

漸漸地雪停了，路上積雪也不厚，踩上去能留下淺淺的腳印，此刻地上就留下了兩人的足迹。

從車上下來後兩人就并肩而行，雪後的街道行人不多，若是放在之前洪之言也許會在地上打滾玩雪，而今天他沒有。兩人一人提着一邊塑料袋的提手默默往宿舍的方向走着。

“那個……”徐蕭打破了沉默，“今天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不該吻你的。”

“嗯。”

又回歸了沉默，隻是彼此的距離靠近了些，踩雪聲在耳邊回蕩，最後徐蕭搶過袋子擡起胳膊攬住洪之言。

寂靜的冬夜，月光卻亮，徐蕭覺得此刻已經足夠，他會跟洪之言一起生活很久，無論幾個七年他都有信心拉着洪之言一起走下去。

徐蕭在腦海裡搜羅着與雪有關的情詩，想了幾句都覺得枯乏無味，他砸砸嘴隻道了一句，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洪之言。”

表白的話像是棉花糖，輕飄飄帶着甜蜜飄進洪之言微微抖動的耳朵，扣在自己肩膀上的力氣更大了些。

兩人步調一緻不知道是誰在配合誰。

一路上洪之言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是真的喜歡徐蕭還是因為那個吻暫時産生了錯覺。

“我……”

“沒事，你不喜歡我就當我沒說吧。”徐蕭舔舔嘴唇，如此吞吞吐吐的反應怕是要拒絕了。

于是他松開了洪之言，醞釀這麼久的表白一點也不浪漫，失敗也正常。

而且洪之言本就不喜歡談戀愛。

他想說“反正我也不是特别喜歡你”或者“我隻是随口說一下，你不會當真了吧”來挽尊。

可嘴巴長了半天也沒有吐出半個字，真心難以違背。

“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我不想傷害你，隻是我還沒弄清楚我的心。”洪之言伸出小指勾住徐蕭的無名指，“給我點時間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