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欽沒有帶着她直接去七涼山,反而繞道先行前往平虔。
平虔羌家素來跟燕陵雲家沒有什麼交集,姜黛意也是到了羌家的府邸前,才意識到先到了平虔 。
按照常理來說,羌家與雲家應當是死對頭才是,畢竟當年打壓雲家的事情,羌家也參與了。
略有些熟悉的女子面孔出現在姜黛意視線裡。
“妡妡妹妹。”羌水凝站在門口喚姜黛意 。
羌水凝眉若柳葉,一雙眼睛是好看的杏眼。
她先同姜黛意打完招呼,便将目光放在了雲欽的身上,狀做一副歡喜的模樣。
“……雲欽公子。”
雲欽拉着姜黛意的手,走上羌府的台階。
“你哥哥呢?”
羌水凝道:“哥哥在正堂等你們。”
雲欽颔首,牽着姜黛意前往正堂。
姜黛意跟上,走了幾步,她回頭朝着跟在最後的羌水凝看去,羌水凝對上姜黛意的視線,忽而沖着姜黛意一笑,眼底意味深長。
羌府正堂。
一身竊藍長衫的羌無月坐在主座,正看着一副畫像。
聽到腳步聲,羌無月收起畫像,請雲欽和姜黛意入座。
“雲公子,雲姑娘,好久不見。”
雲欽讓姜黛意近身坐到他旁側,落在羌無月眼中,倒頗有些别樣意味。
羌無月似有所指:“雲公子對待妹妹,還真是如傳言中一般,親近得很。”
一副寸步離不得的模樣。
雲欽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漫不經心。
“舍妹柔弱,眼下各方勢力虎視眈眈,往昔疏忽之際她被賊人擄走之事,曆曆在目。”
柔弱?
羌無月聞言輕笑一聲,意有所指:“可我瞧着令妹眼清神明,倒是與一般柔弱的女子大有不同。”
雲欽不置與否,并不想過多與他人談論姜黛意:“羌公子,說正事。”
羌無月見雲欽不願多說,便開始商議正事:“想必雲公子願意駕臨此地,便代表此番七涼山之事可以合作。”
雲欽溫潤點頭:“羌公子進退有度,此行我們會是很好的合作夥伴。”
坐在一旁的姜黛意聽着,餘光打量着主座之上的羌無月,羌無月與雲欽私下聯絡過的事情,她并不知情 。
如果這兩人聯手,天阙這次,怕是讨不到什麼好果子。
“雲公子很爽快 ,”羌無月贊賞,“不過雲公子信中所說得條件……”
話至一半,羌無月沒有繼續往下說,眼色瞄向姜黛意 ,示意雲欽将姜黛意支走。
雲欽看懂羌無月的暗示,卻并不照做:“舍妹與我一條心,無可避諱,羌公子大可直言 。”
姜黛意聞言端起茶杯,這話還是讓她有些心虛的。
羌無月走下主座,将方才他手裡一直拿着的畫遞給雲欽過目。
“這是天阙少主千相的畫像,此人陰狠毒辣,擅于易容之術 ,千相千面 ,不見其容,我派人探查許久,才從天阙内部尋到這副畫像,是千相無疑。”
雲欽淡淡掃視着畫像上的人,忽而問旁側安靜坐着的姜黛意:“你可認得他?”
姜黛意轉過頭認真看,随後搖頭:“我沒有見過他。”
羌無月接着姜黛意的話道:“此人每次出任務,都不會以同一副面孔示人 ,所以,雲姑娘不認得也在情理之中。”
雲欽告訴姜黛意:“小郡城,便是他給你下得毒。”
姜黛意故作驚訝道:“是嗎?那兄長可一定要抓住他。”
雲欽春風化雨一般的淡雅眉宇間溫和之意藏匿不住,可開口卻是殺機重重:“不止如此,我會除掉他。”
姜黛意有些意外,這是雲欽第一次,當着她的面,如此直白地透露出想除去一個人的意願,她接住他探究的目光。
此時姜黛意才反應過來,難怪雲欽要與羌家合作,千相多年遭受阙主親手訓練,武功絕對無人可敵,但千相有一個弱點,空有武力而無城府,對上雲欽與羌無月這兩個老狐狸,危矣。
姜黛意似被雲欽方才的直接吓到,輕輕道:“這種事情,兄長做主就好。”
羌無月察覺到二人之間若有似無的硝煙,開口緩和着氣氛。
“長途跋涉,想必雲姑娘已然疲憊,不如二位現下先去客房歇着,晚些我再與雲公子謀劃此番出行之事?”
姜黛意出發前就沒睡好,馬車颠簸,更無法入眠,所以此刻她确實有些困乏,雲欽本欲前往客棧,但見旁側少女實在困乏,便幹脆不多加折騰她了。
羌府的暗衛不必雲府少,在這裡很安全。
如此,姜黛意與雲欽便各自回客房歇息。
羌府書房内,布置簡雅,入目整潔。
姜黛意堂而皇之地進入,将正在看信箋的羌無月吓了一跳。
羌無月見到來人,慌亂地起身前去關門。
“你這也太明目張膽了。”
姜黛意看着前後兩般模樣的羌無月,提醒道:“雲欽多疑,你不要被他看出異樣。”
羌無月笑笑:“我一個現代人,還鬥不過這些人嗎?”
他看向略有些憔悴的姜黛意,眼神一轉道:“不過看你這樣子,這雲欽确實不好對付,方才我觀察他看你的眼神,絕非是尋常兄妹之間所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