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原來你才是那個幕後的人,當年我救出雲欽,人面鬼已跌入寒潭,我隔了一日尋他失身卻遍尋不到,原來是你救了他,不知雲欽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雲言看着姜黛意道。
姜黛意沒有否認,但也沒有承認,人面鬼是天阙所救,但她沒有必要解釋,也并不怕雲言将此事捅到雲欽面前去。
她告訴雲言:“當年,叔父做了什麼,應當也還沒有忘記吧?今日,我便要幫叔父了結一樁宿怨。”
雲言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睛向四方掃視,上方一道黑影朝雲言猛然攻去,雲言擡手去擋,卻發現不敵。
姜黛意看着那道猶如鬼魅的身影,提醒道:“魏王牽制不了雲欽多久,你要報仇,可要快些動手。”
雲言不可置信地看着姜黛意,“雲妡,你是神醫家的人?”
攻擊雲言的人,是人面鬼,是那個被雲言因為一己之私而毀掉終身前途的神醫世家的嫡子。
姜黛意轉身,細看之下便會發現她手中捏着一個小瓷瓶。
她不想再參與這場紛争,這是神醫世家的嫡子與雲言多年前的宿怨,她隻不過是讓這場仇恨,提前結束。
十四年前,雲言的家仆趙伯攜家人帶着雲欽與他妹妹出逃,生死面前,隻有自家人性命最重要,哪裡能盡心顧慮他人。
追殺的人如同跗骨之蠅,難以擺脫,可當年的雲妡尚是嬰兒,怎可能控制情緒,嬰兒啼哭,雲言手下的人怕她驚動追殺的人,捂住她的口鼻,再驚惶過後,發現雲妡已經氣絕。
而雲言害怕雲家的人知曉此事,還意圖毀掉雲欽。
但雲欽意外被人面鬼救下,這才成了這十四年的一場局。
如今并不是姜黛意将雲言推到此般境地,雲欽早就設計會讓人面鬼碰上雲言,姜黛意隻是為了拿到人面鬼手中的奇毒,故意摻和一腳。
雲言有如今的下場,便是多年前他自己的選擇。
城外的攻勢沒了動靜,百姓們紛紛出來,一眼便見到了正在對峙的雲言與人面鬼二人。
人面鬼透露這些年來雲言的所作所為,般般種種,皆是讓人不敢置信。
雲言面容有些癫狂,或許應當說,早在雲欽回到雲家的那一年,他便已經要是瘋癫了,若不是雲欽暗地裡處處壓制,恐怕雲言早已經成了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
雲言看着已經站遠的姜黛意,癫狂道:“好啊,算計我的人,如今想置身事外,獨善其身,我不會讓你們如意,我死,你們也要跟着下地獄。”
人面鬼看出了雲言的想法,“你想拉着小郡城的人陪葬?”
姜黛意皺眉朝雲言看去,雲言看着朝這邊聚集而來的百姓,怨恨道:“小郡城,你們以為這座城未曾覆滅的原因是什麼?雲欽來之前,是誰護着你們,你們都忘了嗎?”
人面鬼不動聲色,雲言越是這樣,他越是高興,他就是要雲言像現下這樣,癫狂,痛苦,怨恨,還要他悔不當初。
“雲言,你忘了嗎?這都是你自己給自己種下的惡果,如果你當年不陷害我 ,我也不會在蠻夷之地遇到雲欽,你不追殺雲欽,亦不會讓雲欽有機會繼承我的功法醫術,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親手把自己給毀了。”
“别說了。”雲言一道内力揮出,卻散緩得很,顯然是心緒不甯,無法集中内力。
人面鬼看着置身于事外的姜黛意,“哦對了,當年家主也曾為天阙,送去了不少人,這些人裡,說不準就有姜姑娘。”
今日之事一了,姜黛意便不會再往後看,雲言惡貫滿盈,死不足惜。
“你二人之間的恩怨,自行處理。”
姜黛意欲疏散百姓,雲言與人面鬼兩個人加起來,很容易誤傷到附近的百姓,好在百姓們經過戰亂,草木皆兵,見此情況也不敢多加逗留。
可在下一瞬,姜黛意發現了雲言的不對勁。
雲言渾身内力暴漲,四散外溢,看着像是……
“他要将幾十年功力集于片刻,與這裡的人同歸于盡。”人面鬼向後退了幾步。
魏王營帳。
雲欽雲淡風輕:“魏王考慮好了嗎?是要擔滅國之君的千古罵名,還是助在下一臂之力,從此結盟友之情?”
魏王千算萬算,沒想到雲欽竟然如此敢賭。
光是隻身入敵營的這份膽量,已經讓天下人望塵莫及。
說得好聽,結什麼盟友之情,還不是想待燕國打下虔國,繼而來利用他壓制襄臨王,天下君王,竟也在此人算計之中。
魏王悔不當初,這樣的人就不該指望他臣服于任何人之下,早該除之。
“雲公子當真好算計,孤如今,算是騎虎難下。”魏王道。
雲欽眸底笑意常在,“王上過獎,不過,在下還有一事想請教王上。”
“孤以為雲公子這樣通曉人性之人,不會有疑惑,孤倒是好奇,雲公子想請教何事?”
雲欽道:“我此番前來小郡城,連我的手下人都不知曉,王上是如何知曉,并第一時間帶兵趕到小郡城?”
魏王直言不諱:“自然是你那叔父,雲家家主,雲言一向看不慣公子作為,嫉妒你一身所得,名望,權勢,足以讓一個人舍棄親緣。”
雲欽搖頭:“非也,以叔父的能力,他猜不到我去了小郡城,況且王上來得很是蹊跷,我前腳才到,王上後腳便施壓攻城,若不是提前知曉在下的行程,如何能在第一時間從魏國趕到小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