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境的天氣愈發寒涼下來,已經入秋,黃沙陣陣拂走。
姜被千相帶到了虔國,她是淮庚王抵抗雲欽的最後籌碼。
困獸之鬥而已。
淮庚王面容憔悴,不見以往的威風。
這兩月來,已然是被雲欽的反複無常折磨的沒了心氣。
淮庚王坐在帳中主座上,打量着姜黛意,“指望她能威脅雲欽?”
簡直放屁!
姜黛意中了軟筋散,躺在地上,淡淡地看着淮庚王,面色裡并沒有驚懼之意。
這兩月來,淮庚王對她束手無策。
淮庚王若是不殺姜黛意,尚且還能牽制雲欽幾分 ,若是殺了姜黛意,雲欽必然會将淮庚王碎屍萬段,進退維谷,折磨萬分。
千相為淮庚王解釋:“時機未到,便先讓雲欽得勢些時日也無妨。”
淮庚王聞言,面容上一連數日的陰霾更重了幾分:“你一個月前便是與孤這般說,還要等時機,怕是時機未等到,你我已經喪于雲欽之手。”
千相笑笑:“王上放心,我敢以性命擔保,隻要姜黛意一直在我們手裡,雲欽不敢輕舉妄動。”
淮庚王卻不以為然,冷笑喚來兵衛,指向姜黛意:“拖出去,殺了。”
千相有些驚異,随即擋在姜黛意前面。
他側頭阻攔上前的兵衛,兵衛動作有些猶豫下來。
淮庚王知曉千相不解,坦然道:“你的那套方法行不通,也太過兇險,孤要直接殺了她,亂雲欽心神,讓他在悲痛之中無法全心對付虔國。”
這一個月以來,淮庚王已經摸清楚姜黛意在雲欽心中的地位,姜黛意一死,雲欽必然心神大亂,屆時便是淮庚王最後的機會 。
虔國兵敗已是定局,淮庚王首要之務,是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日後不怕沒有東山再起的時機。
待有了喘息之機,再聯合他國舊部,亦有勝算。
淮庚王的心思,姜黛意早料想到了,隻是這種破釜沉舟的法子,隻會激怒雲欽。
姜黛意被擄走這麼些時日,都不見雲欽那邊有什麼大的異動,依照雲欽的性子,若不是有了萬全之策,是絕不會将她留在敵營這麼久。
淮庚王亦知曉雲欽的本事,自然不肯讓姜黛意有機會逃。
“還不拉出去。”
營帳裡的長幔微微晃着,外頭的幾人卻平白沒了動靜,淮庚王警惕起來,千相皺眉看向賬外。
雲欽隽雅高拔的身影緩緩踱步進來,長幔被折扇挑起,淮庚王看着來人手中那把扇子,心頓時涼了半截。
千相見到雲欽的瞬間,身形便向姜黛意那邊掠過去,雲欽眼眸淡如素雪,溫聲開口:“無念大師,此人還勞煩你來對付。”
雲欽身後傳來腳步聲,赫然便是一直跟在後頭的無念大師。
千相知曉無念大師的身份,剛想開口,無念大師已然朝他主動攻來。
系統在暗處幫助千相對付無念大師 ,可一直從未出過差錯的系統,卻在這個時候失靈了 。
姜黛意見到無念大師,眸中泛起了疑惑,無念本是天阙的人,也算是她的人 ,怎麼會越過自己去幫助雲欽 ?
主座上的淮庚王不動聲色的想離開這裡,被雲欽發現,暗處潛伏的巳霧将想要逃跑的淮庚王控制住。
姜黛意目光追随着被雲欽扔出的那把扇子,雖是折扇,設計卻透着一股女兒意,像是出自姑娘家之手。
姜黛意不認得這把扇子,淮庚王卻熟悉得很,這扇子出自雲欽的阿娘之手,當年之事,淮庚王自認做得無比隐晦,沒想到還是被雲欽發現了端倪。
雲欽手執折扇,今日已是不打算再給淮庚王活命的機會,淮庚王也算一代枭雄,今日便為以往上位而犯下的殺孽償了他自己的因果。
千相已經顧不上姜黛意,他屬實是沒想到這個妖僧憑什麼能克制他的系統,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帳内。
雲欽解決完淮庚王,走向姜黛意過去将她橫抱起,往外頭走,姜黛意擡眸順着男子流暢的下颌線往上看,隻見他神色疏淡,是一貫的胸有成竹。
營帳外不知何時局勢已定,其實天下征亂,大家早有怨言,如今能安然無恙天下大統,不再受戰亂之苦,安于一方庭院,又有什麼不好。
況且雲欽盛名在外,無人不傾服,虔國已是甕中之鼈再也多抵抗不了一日了,不如順勢而為,才是聰明人。
宋來帶着人馬收拾殘局,雲欽也沒有再留下理由,他打算帶姜黛意回燕陵,外憂已解,接下來,便該處理内患了。
燕陵比想象中要亂一些,雲青雖有大才,卻不肯用在正道上,說到底,還是為了一己私欲,貪念在作祟。
雲欽并未住進宮内,而是帶着姜黛意照舊回了雲府。
姜黛意被雲欽放在院裡的貴妃榻上曬太陽,她被淮庚王困在地牢裡将近兩個月,一點太陽都曬不到,身子又弱了幾分。
雲欽則也閑着,拿了一本不知名的古籍,讓小厮搬了凳子一并坐在姜黛意塌邊看。
秋意濃濃,泛黃的枝葉落在庭院裡,因雲府内婆子小厮走的走進宮的進宮,留下的人并不多,各院裡的灑掃便也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