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佐伊的病情有所減弱,艾薇個羅伊終于松了一口氣,這幾天羅伊醫生都是按照她給的藥方去煮藥,同時配合各種消毒措施,總算将黑死病暫且控制住了。
深夜裡,艾薇借着微弱的燈光看着患者們的脈案,眉頭緊鎖,神情嚴肅。
“吃點東西吧,再這麼熬下去我可沒辦法向公爵交代。”零從外面回來,手中拿着剛熱好的肉湯和面包。
又是這些幹巴巴的白人飯,艾薇已經漸漸習慣西方的生活了。
匆忙吃好晚飯,向零問起外面的情況。
“依舊不太樂觀,藥室長那邊傳來消息,他們已經沒有可以用的草藥了。”零拿出已經拆封的信件,遞給艾薇。
藥室長索爾去的地方最艱苦,是克拉倫斯的邊境,土地荒蕪,氣候幹燥,并不适宜生長植被,所以當地的草藥都是靠商隊運輸。
“我這就給城裡藥鋪寫信,高價買藥,再讓他們想辦法送去索爾先生那裡吧。”
零又補充道:“我聯系萊斯利,讓騎士團出兵護送,這批藥現在很關鍵。”
正值亂世,藥品很有可能被劫。
“那就拜托你了。”
艾薇稍稍放下心來,繼續更改藥方,零在不遠處寫信。
鑒于兩人的“夫妻”身份,羅伊先生将他們安排到一間帳篷内,連床鋪也隻準備了一個。
不過這些天兩人均是早出晚歸,和衣躺下時基本秒睡,倒也免去了尴尬。
其實艾薇并沒有在意這麼多,當初露宿野外時他們經常靠在一起睡覺,如今不過是多了個帳篷,基本沒什麼區别。
“兄長那邊一定知道我跑了,你與萊斯利團長聯系時千萬不要透露我們的位置。”艾薇自知理虧,甚至有些後怕。
零不得不提醒她,這裡是公爵的領土,他找個人易如反掌,大不了再發布一次懸賞令,将賞金從一萬金币提升到兩萬,一定會有人接懸賞的。
艾薇笑的得意:“那你就再抓我一次,回去我們平分賞金。”
這段時間為了買藥材,艾薇已經花了很多錢,不過那些都是查理的小金庫,她并不心疼。
等到零寫完信,又将信封用蠟封好,卻發現艾薇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明明已經累到極緻,偏要強撐着。
輕車熟路的替她鋪好床鋪,将人放上去,又蓋好被子。
待他做完這一切吹滅燃着的燈芯,悄無聲息的躺下來,身側的人呼吸勻稱,早已進入夢鄉。
不知是從何時開始,他習慣了身邊有她的存在,似乎這樣才能安心入睡。
艾薇并沒有睡下很久,朦胧中帳篷外誘人在說話,不一會就又發出一陣騷動,然後是吵鬧與哭喊得聲音。
不安的扭動身體,困的實在睜不開眼,她還是忍不住的問起外面的情況。
“我去看看,你在這裡等着我。”零麻利的起身,準備隻身離開帳篷。
“等下,我不太放心,還是和你一起去吧。”沒來由的一陣心慌,艾薇堅持與他一起。
黑色區域那邊亮起了火把,不少人都在往那個方向去。
這種情況從未發生過,因為夜裡死去的患者會在第二天被守衛統一帶走,現在隻有照顧他們的人在值夜。
“别擔心,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病情惡化。”零緊握她的手,他能感覺到她手心的冰涼與顫抖。
“我知道,其實我早有預感,隻不過是心存僥幸罷了。”
這裡不是醫學發達的現代化社會,沒有治療設備,更沒有抗生素和各類注射藥劑,一切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解決。
果然,事态還是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黑色地區今夜死了五個人,無一例外都是在艾薇的藥物治療過程中死亡,沒有征兆。
見她來了,羅伊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将這裡的情況簡單說明。
艾薇沒問他任何問題,徑直走到死者面前,隔着帕子去探明情況。
“怎麼樣?”
“是敗血症。”艾薇起身,面色沉重的解釋道:“黑死病發展到一定階段會有可能出現敗血症,簡單來說就是皮下出血,高燒不退,心跳加快,你們看他的皮膚。”
艾薇指了指死者們的前胸、手臂等地,無一例外皮膚黏膜廣泛出血,形成瘀斑,看起來十分可怕。
“這……這樣就沒得救了嗎?”佐伊的聲音都在顫抖。
艾薇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始在死者的身上翻找,最終果然發現異常。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的身上為什麼有針孔,你們私下放血了?!”艾薇質問衆人的時候已經無法保持淡定了,羅伊這些天什麼事都會與自己商量,但其他人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