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多的優點，甚至可以忽略他“殺人不眨眼”這項……

零擡手拂去她頭上的落葉，神色淡然的笑着說：“因為隻有小姐你會如此認為。”

認為他是個好人，認為會有人喜歡自己。

開什麼玩笑。

在零的過往記憶中，那些人無不避他如蛇蠍。

有人恨他，有人怨他。

但更多的是懼他。

為了克服心理陰影，壓抑心底的憤怒，他學會了用殺戮來緩解情緒。

甚至他以為要當一輩子的刺客或賞金獵人了，也許這就是自己的歸宿。

苟活于永無天日的黑暗裡，最後死在某個陰暗潮濕的角落。

直到遇見了艾薇，他的人生發生變化。

知道艾薇是個怕麻煩的，威爾士特别吩咐過，将所有來相親的貴族小姐們安排在花園一帶，不僅遠離艾薇，當然也遠離他自己。

可即便是這樣，兄妹倆隻要出門就會不經意的“偶遇”到各路高手。

尤其是艾薇，她們似乎摸清了她的生活軌迹，經常在前往藥室或藥圃的路上等她，然後假裝一場偶遇。

更有甚者直接在訓練場等艾薇，因為公爵小姐偶爾會跟着自己的騎士去那裡。

“她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艾薇苦不堪言的問道。

零回想了一下萊斯利的話，不确定的說：“預計下個月吧，主要還是看公爵大人的意願。”

總之在沒出結果之前，這些女人是不會離開的。

比起各種名頭的貴族夫人，公爵夫人的身份更有誘惑力，一旦嫁給威爾士公爵，就等于邁入這個國家的統治階級。

“真是怕了這些人，你是沒看見，每次她們對我說話時那目光熱烈又直白的讓我毛骨悚然，我根本應付不了啊！”

零笑了笑，深知她這段時間的辛苦，安慰道：“小姐的确不适合應付這些事，你現在完全是為了公爵大人而忍耐。”

社恐，内向，慢熱，這就是艾薇的性格特點，零早就摸清她的脾性，所以這段時間于她而言确實有些不易。

可是她要嫁的人是那位……

生活注定無法平靜安逸。

即便知道什麼樣的生活适合她又如何，到頭來自己什麼也給不了。

零自認自己向來是個清醒的人，卻從未有過的産生了迷茫的念頭。

說不清，也道不明，甚至不敢往深處猜想。

越想越混亂，越混亂就越要逃避。

這不是他的一貫作風，卻又好像是真正的自已。

于是，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艾薇很難見到零，據說騎士團那邊要出任務，人手不夠把零也叫走了。

夜裡的私下訓練也就自然而然的暫停了。

一開始艾薇并沒有太過在意，隻當他是太忙，兩人作息時間錯開了而已。

可是慢慢的，她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零似乎有意躲着自己。

即便掩飾的滴水不漏，但向來敏感的艾薇怎會看不出來？

夜裡，廊外終于想起腳步聲。

是他從外面回來了。

艾薇立即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縫，果然是深夜晚歸的零。

聽到開門的聲響，零停下腳步，回過身看着她，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低沉：“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艾薇如實回答：“見你一直沒回來，有些擔心。”

已經連續幾天了，他回來時自己已經睡着了，等她醒來後人卻悄悄出門了。所以這幾天的守衛工作都由貝拉和婕拉負責，她們在來到自己這裡之前是軍營裡的士兵。

“不用擔心，我沒有事。”零的聲音有些輕，似乎與平時沒什麼不同。

可艾薇卻認為此事不簡單。

一直以來隻要是關于自己的安全問題，零向來親力親為，因為在他看來任何人都不可信。

可如今卻把自己抛給其他人……

心中很想直截了當的去問對方，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

憑什麼問，以什麼身份去問？

在艾薇看來，他們之間從來不是什麼主仆的關系，而是零屈尊留在自己身邊。

若真的以主人的姿态去問，那就是對零的侮辱和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