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一位穿着鵝黃色長裙宮裝的少女,披肩的長發搭配着繁瑣精緻的裝飾,滿身搭配一看就價格不菲。
被她呵斥的正是前陣子求艾薇為自己縫合頭部傷口的衛兵。
似乎很是難為情,年輕的衛兵單膝跪地,語氣恭敬的道:“這是藥室最近培育的藥草,公爵小姐照料了很久……”
“少拿公爵小姐來壓我,外面傳言她會治病,這些不過是裝點自己的手段罷了,當我不知道嗎?”莉莉娅很是不耐煩的說。
其實她也沒那麼喜歡這些盛開的花朵,隻是為了彰顯自己在這群貴族小姐中的身份罷了。
要知道她可是伯爵家的小女兒,隻不過是庶出而已。
但如果成功嫁給威爾士……
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所以,莉莉娅對此行勢在必得。
“小姐,您這樣讓我很為難。”
衛兵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場景,這座城堡隻有兩位主人,威爾士從軍隊摸爬滾打出來,十分體恤部下,艾薇童年備受欺淩,對待弱者感同身受,所以大家漸漸的淡忘了貴族身上特有的秉性。
跋扈,以及傲慢和貪婪。
莉莉娅被當衆下了面子,氣急敗壞的她打算将手中的扇子摔向地上的人。
不好!
他頭上還有傷未愈。
情急之下,艾薇站了出來。
“莉莉娅小姐,你是公爵宅邸的貴客,還請不要和衛兵一般見識。”艾薇從角落走了出來。
今天上午出了門,又直接去了藥室,根本沒時間回去換衣服,所以現在的她還穿着樸素的常服。
但服裝不過是錦上添花的點綴,人的内在氣質是無法裝點的,艾薇身上與生俱來的貴氣,以及特有的從容和灑脫,這些特質是無法被掩蓋的。
即便穿着普通,依舊萬衆矚目。
這讓精心打扮下的莉莉娅沒來由的産生了危機感。
向來嚣張跋扈的她一時間忘了艾薇不僅是公爵小姐,還是凱撒陛下的未婚妻這件事。
“哼,那又如何!這就是公爵小姐的待客之道嗎?不過是一個仆人罷了,給貴族看門的一條狗,也配得上你替他出頭?”
這話說的确實有些難聽了,也讓本就心情一般的艾薇更加煩躁起來。
“你何必故意為難他,更沒必要在這裡彰顯你的貴族身份,不管是你與我,還是與他們,都是普通人而已,沒有高貴還是低賤之分。”
“當黑死病爆發的時候,你和他們一樣,死了都是送人頭的,湊個數而已。”
艾薇說話無比直白,她不擅長交際,也不适合應酬,今天如此隻是單純的想要為這個衛兵打抱不平。
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和自己同歲,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就因為階級地位低下而受盡委屈?
其他貴族小姐不敢再說話,家世一般的她們惹不起莉莉娅,更惹不起艾薇,所以隻能選擇沉默。
倒是有一人站了出來。
“莉莉娅,這裡是公爵的宅邸,衛兵隻會聽名字威爾士公爵與艾薇小姐,況且你也聽到了,這些是艾薇小姐精心培育的藥草,我們不該随意使用。”一位藍色衣裙的女子走上前來,她的年齡似乎比幾人大,說話的語氣像個長輩般。
莉莉娅很不滿意的說:“卡特!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不過是想要借我來巴結公爵小姐罷了,你看她身邊的那位騎士沒?身份低微,不過是個給錢就能買命的賞金獵人罷了,若真的認為貴族該與他們平等,那公爵小姐應當與賞金獵人平起平坐才是。”
這話看似是在教訓卡特,實則是沖着艾薇來的。
艾薇不打算受這窩囊氣,當仁不讓的回應道:“你沒有資格對我的騎士指指點點,他過去是誰與你無關。他用性命保護我,就憑這一點,我也會以命相待。”
看着幾人不屑的神情狀态,艾薇繼續開口。
“職業沒有貴賤之分,我的命偏偏就是賞金獵人救下來的,就憑你這扭曲的三觀,你能創造的社會價值還不如那些賞金獵人。”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地裡是怎麼議論的,但有些話最好别讓我聽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看向幾人的眼神是冰冷的,仿佛面前站着的就是一群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她這樣子果然有震懾力,莉莉娅還想反駁什麼,卻被卡特厲聲警告了。
“對不起,艾薇小姐,還請您不要太過動怒。”卡特十分恭敬的行禮,隻希望自己不要被遷怒而影響背後的家族榮譽。
莉莉娅行事乖張,這段時間她的事迹已經傳遍,前幾日有位貴族小姐被燙傷了臉頰,這事正是她做的。
隻因那位小姐長相出衆,威爾士在剛來的那天與她說了兩句話。
從那之後她便成為衆矢之的,而霸淩她的始作俑者就是莉莉娅。
這件事事關女子名譽,所以沒有鬧的沸沸揚揚,至于艾薇能知道,隻因那女孩的臉是她治療的。
見沒人再敢與自己對線,艾薇上前拉起地上的衛兵,對方感激的看着她。
“真是爛透了的軀殼,骨子裡的腐朽與肮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