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士的問題并沒有困擾她太久,對于愛情這個命題,艾薇有自己的想法。
她可以暗戀一個人,但永遠不會主動去表白。如果對方邁出這一步,那麼結局皆大歡喜。
比起酸澀的單戀,艾薇更能接受雙向奔赴的感情。
因為自己是個膽小鬼。
直到生日晚宴的這天,艾薇猛然發現自己在克拉倫斯的人緣似乎還不錯,在收到的衆多禮物中,除了來自藥室的,居然還有枭雄幫派送來的一整箱各色寶石。
“老大說了,他實在不知道貴族們流行什麼樣式的飾品,索性直接把原石拿給您,您根據自己的喜歡去弄就是。”來人正是西弗的手下。
看着面前鴿子蛋大小的寶石們,艾薇徹底傻了眼,誰說直男不懂浪漫的。
今晚的禮服是凱撒命人準備的,與之配套的還有一系列服飾首飾,為了彰顯自己的敬意,艾薇必須穿着它們出席晚宴。
“陛下的态度真是令人難以捉摸,放你回來,卻又記得你的生日,還送上那麼多貴重禮物。”藥劑師米雅悄悄說。
艾薇想了想,給了個中肯的答案:“□□吧,讓我不會因此而感到離開的不安,咱們這位陛下可是将帝王之術擺弄得相當完美。”
能将一手爛牌全部打出來的,怎麼可能是平凡之輩。
隔壁貝利亞就是個血淋淋的例子,強行拉上王位,最後德不配位,反而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聽聞公爵小姐從王城回來了,克拉倫斯的貴族們紛紛趕來探望,不過在此之前必須向公爵提交進入城堡内部的申請文書。
一直以來威爾士恨不得将他這個妹妹護在懷裡,除了貼身侍女和專屬騎士,閑雜人等不得踏入公爵小姐的住處。
這次總算有機會了,貴族們立即想盡一切理由,隻希望能跟公爵小姐搭上關系,有朝一日能夠在陛下面前說上話,那對于整個家族而言是莫大的榮耀。
雖然實在無法理解貴族們的價值觀念,但艾薇始終保持尊重。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社會規則,她這個外來的當然要遵從。
晚宴順利開始,觥籌交錯間,艾薇還是免不了的喝下一些酒。零靜靜地跟在她身側,沒有阻止。
貴族交際中,美酒是關鍵。如今她已經十九歲,要開始慢慢嘗試新鮮又陌生的事物。
“你的酒量……”四下無人,零開口道。
艾薇眨巴眼睛,不太确定的問:“很差嗎?”
還别說,這純人工釀造的葡萄酒是後反勁,她現在有一點暈乎乎的感覺了。
“不,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零似乎很驚訝,相處一年了,基本沒見她喝過酒,哪知一上手竟是個有天賦的。
艾薇笑了,打趣道:“那也比不過你,印象中你從未醉過。”
在兩人相依為命的逃亡時期,為了抵禦寒冷,也為了麻痹傷口處的疼痛,零經常喝酒,喝的一般是小酒館的龍舌蘭。後來成為騎士,沒有訓練任務的時候也會同其他人去城中喝酒,喝的是各種啤酒。
到了王城後,所有的吃穿用度都上了一個檔次,零開始喝葡萄酒。
不過不管他怎麼喝,喝多久,身上始終沒有任何酒味,有的隻是來自皂莢的天然氣味,後來艾薇研制出了薰衣草味道的香皂,從那之後他的身上便彌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賞金獵人的生活是無趣的,隻能用酒精麻痹自己。”零對自己的過去毫不介意,王城的人會用這個身份攻擊他,質疑他,低等級的人怎可以成為聖騎士,簡直是對他們這些貴族的侮辱。
可是凱撒從未表态,甚至被鬧煩了回怼一句“你行你上”。
不服氣就親自帶兵上戰場,用實力說話。
想想家中那些隻會賭錢遛馬的廢物子孫,最後貴族們不得不自讨沒趣地滾回家中。
“你今天怎麼沒喝?”艾薇問。
零指了指身上的袖章,上面印有象征公爵小姐身份的标志。
“還在任務中,不能掉以輕心。”
即便是在自家城堡内,他還是不放心。
臨别前,自己越發的放不下她了,這感覺令他感到窒息又痛苦。
舞池裡燈光亮起,大幕拉開,樂手們就坐,預示着晚宴即将進入舞會階段。
“要邀請我嗎?我不想和那個矮冬瓜跳舞。”艾薇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遠處的方向,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已經準備好第一個邀請她了。
艾薇記得,這是某個伯爵,明明才二十幾歲,卻硬是把自己喝成三高的大胖子。
零早就在她之前觀察完所有人了,确實沒有一個能入眼的。
帶着一定的私心,強行壓制心中喧嚣的情緒,年輕的騎士單手扯開衣服領口,又将袖章取下放進口袋裡,随後身體微微前傾,面帶微笑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溫柔的開口:“這位美麗的小姐,我能否有幸與你共舞一曲?”
沒等艾薇反應過來,零又伸出右手,手臂微屈,手腕自然下垂,手指并攏,掌心向上,示意她可以挽住自己的手臂。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自王室的貴族。
“王城那邊的規矩這麼多嗎?”
不遠處,威爾士詫異的聲音響起。
萊斯利笑了笑:“這不挺好的嗎,看小姐笑的多開心。”
望着舞池裡的那對身影,威爾士腦子裡閃過“般配”兩字,又想起那天的談話,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有緣無份,可惜了。”
舞池裡的艾薇自然聽不到這句話,她正與零說起枭雄幫派送來的寶石們。
“難怪西弗的買賣越做越大,原來他那些礦産的都是好東西。”
這跟守着金山銀山有什麼區别。
零被她這市儈的眼神弄的忍俊不禁,問她就那麼喜歡寶石?
“亮晶晶的東西,哪有女孩子不愛?”
兩人都在小心翼翼的享受着此時此刻的甯靜與美好,可是再長的舞會也會有結束的時候。
賓客散去,藥室長索爾咂巴着最後一口酒,自顧自的說:“還真是目中無人,就那麼跳了一晚上的舞,不是說好讓我來當托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