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在帳篷裡一待就是整整十個小時,再出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看着她滿身血迹的樣子,帳篷外等候的魯比沒來由地心下一顫,立即走了過來。
“事先聲明,不是我的血,千萬别說我。”見對方臉色不善,艾薇幹脆先發制人。
“我知道。”魯比一身寒氣,看樣子是在外面等候許久了。
艾薇松了口氣,随即疲憊的看了看周圍,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礦難發生已過一天,被救出來的人才三分之一,這其中隻有少數人受了輕傷,經過救治後被帶了回去,其他人基本上都存在各式各樣的問題,骨折與頭部損傷是最主要的兩種情況。
在沒有X光的時代,礦難給人們帶來的傷害可以說是毀滅性的,外部損傷會讓人落下終身殘疾,而内部損傷則是直接緻命的,這種情況帶來的後果不可逆,也無從下手。
而艾薇本人隻能靠診脈這一個手段來判斷病情,再通過患者的呼吸情況去确定具體位置,至于能不能治,治療後的效果如何,隻能聽天由命了。
“回去休息吧,盧娜還在等你。”魯比試圖将人勸回去,留在這裡也沒有用,大家已經盡力了。
看他也是強打精神的模樣,艾薇臨時改了主意,提議道:“要不我騎馬載你回去?”
“饒了我吧,想報複就直說。”
魯比主動求放過,将馬牽過來率先上馬,又遞過來一隻手,準備将艾薇拽上來。
沒了與他争執的力氣,借着力翻身上馬,兩人一路趕回幫派駐地。
“情況不容樂觀,再拖下去礦洞裡面的人将面臨窒息的危險。”回來後,艾薇将大緻情況告訴西弗。
西弗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不過一聽有很多人被救過來了,心中不免感到欣慰。
“明天我親自下礦洞,上面的事就交給你們了,艾薇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有什麼事弗蘭克會協助你。”
“弗蘭克,你要替我留在這裡,幫派不能亂。還有,死去的礦工……撫恤金增加三倍,記得一定要把錢親手交給他們的家人。”
沒等弗蘭克開口,艾薇先提出了反對。
“西弗你的皮膚病随時會複發,是絕對不能再踏入那樣的環境。”艾薇沒想到他會親自下去找人,實在太冒險了。
西弗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别忘了我本就是礦工出身啊,沒有人比我熟悉地下的環境。況且我在公爵小姐的身上看到了責任,那麼作為幫派的老大,我又怎可能置大家于不顧呢?”
為了兄長,為了克拉倫斯,艾薇一個女孩子都敢迎難而上,他一個大男人又有什麼遲疑的。
回到房間,沉默良久的魯比終于開了口:“‘公爵小姐’這個身份倒是困住了你,你所做的諸多決定都與身份有關,或者說是為了公爵和克拉倫斯。”
這一刻,他終于理解了當初零說的話。
在格洛斯特時,所有人都不贊成艾薇以身犯險的決定,因為留在辛克萊爾身邊無疑是危險至極的。
就在衆人為此吵得不可開交之際,聖騎士站了出來。
“不管出什麼事,我來給她兜底。”零的話語擲地有聲,再加上當時他那聖騎士的身份擺在那,無人敢反駁。
對于他的反應,魯比表示無法理解。
“聽過一句話嗎?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深夜,兩人來到城牆上,零目視着前方說道:“艾薇她有自己的難處,退回來也許不會怎樣,但為了威爾士的威望和公爵地位,她必須漂亮的反擊查理曼,并讓凱撒看到自己的能力。”
“在王室面前,漂亮的臉蛋是最沒用的,王室不缺好看的花瓶,缺的是有勇有謀且有一技之長的女人。”
零分析的十分透徹,說的頭頭是道,這些是魯比一個賞金獵人從未聽過的,他不知道為什麼零能懂這些。
是啊,公爵小姐有一手無人能及的醫術,膽識過人,頭腦清醒,放眼望去沒有人比她适合做王後。
可這是她想要的嗎?
沒有人問她的想法,也無人在意。
真正了解她的那個人已經離開了。
突然間,魯比替她感到悲傷。
見他好半天不說話,還一副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艾薇暴走了,質問道:“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呢?”
沒辦法,這人有前科,讓她不得不防備。
收拾好情緒,又換上平日裡那副吊兒郎當的形象,魯比笑嘻嘻地回答:“在想要不要趁夜把你敲暈帶回去。”
“人命關天的事,别胡鬧。”盧娜端着晚餐走過來,随即一臉歉意地說:“我傷的真不是時候,給小姐添麻煩了。”
艾薇搖搖頭,表示沒關系。
“一路走來,你們休息的最少,現在有機會了就歇一歇,放心我替你保密,不告訴凱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