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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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信一回到書房,将那一枚繡針放在桌上。
花簪上的那枚繡針被他拿了。
他翹着腿坐在椅子上,有點不舍,于是又将那一枚繡針拿了起來。
他仔細打量着,語中滿是贊賞:“想不到這小小的繡針威力這麼大,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從錢二的傷勢來看,隻有一根刺中了眼睛...呵,要是此技熟練起來,繡針作暗器也不錯~”
“要是能把無為....”
公孫信一話未說完便被門外元寶的聲音打斷了。
“将軍,您讓小的查的事,小的已查好了~”
公孫信一放下繡針說:“進來吧”
元寶弓着身子說:“将軍,您讓元寶查城西那名女子的事,元寶查出來了。”
“那名女子啊,姓陳,名岚,家就住在那城西的小作坊裡,看着不起眼,卻也是她守了好些年的地方。”
“三年前,陳岚丈夫戰死,可憐那陳岚,聽聞噩耗,當場就昏了過去,等人醒後,整個人就好似丢了魂兒,心智大亂。”
“常常記不起鄰裡鄉親,甚至連自己的女兒也記不得。小作坊倒沒什麼生意,全靠陳岚賣菜為生,日子也過得緊巴。”
“但鄰裡都說,可能是出于一種執着,不種菜時陳岚便日日守着那作坊門口,一坐就是一整天。”
三年前...
公孫信一記得很清楚,那是他與敵國(楚遠國)最近的一場戰役。
幸取勝,但死傷慘重。
戰後兩國簽條約,從此罷兵,邊境安甯,百姓免于戰火。
公孫信一歎息:“放了她吧,那陳岚因喪夫之痛失了心智,現在又失了女兒,已然可憐至極”
“既然是将士的家眷,本将軍斷不能再為難她,不然怎對得起将士們的赤誠之心...”
公孫信一緩緩解下腰間佩刀,放于案幾之上.
他負手踱步,繼續說:“去,多安排些人手,暗中護她周全。再從府庫撥出些銀錢,購些米面糧油送去。”
元寶告退:“是...”
雖說錢财之物難撫陳岚喪夫之痛、但公孫信一依舊想做些事。
“這也算是我對将士們的....虧欠償還吧...”
公孫信一望着窗外明月,思緒飄遠:“這天下又有多少陳岚在盼君歸呢?”
公孫信一想起藍蘇說的話。
“将軍是英勇無畏、武藝高強,可将軍麾下的萬千将士又當如何?”
“他們也是血肉之軀,家中有妻兒老小翹首以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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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天國
繡坊閣内,彩線穿梭。
繡娘們埋首繃架之間,銀針在錦緞上起起落落,編織着一幅幅錦繡圖景。
藍銀慵懶地斜倚在一把檀木雕花椅上。
一襲月白色青蓮繡衣倒顯清爽,手中的那柄團扇,扇柄是羊脂玉,扇面則是雪日梅花。
藍銀手腕輕抖,團扇便帶出縷縷微風撫過面龐。
她的日子倒是過得越來越舒适。
藍銀自在地對繡娘們說:“都仔細着點兒,這工期可緊着呢,耽誤了,咱們誰都擔不起這責。”
一穿着藍色錦袍的公子哥走了進來,右手持扇,左手背腰。
整個人看着比藍銀大不了多少,長得挺精緻,鼻梁右邊還有一顆小痣。
隻見他不緊不慢地說:“夫人,什麼時候能抽出時間陪陪夫君啊?”
這名公子哥便是藍銀新婚不久的夫君——魏天海。
魏天海,藍蘇仇家之子。
藍蘇曾是繡坊閣閣主時,魏天海便仰慕過藍蘇,但...慘遭藍蘇拒絕八次!
翩翩公子,誰不喜歡,除了藍蘇。
藍蘇覺得這魏天海隻不過是一個好色之徒,他接近自己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繡坊閣。
魏天海的父親魏隆可巴不得繡坊閣出事取而代之。
他派魏天海前來也隻不過是為了勾搭藍蘇,可那時的藍蘇是個商業腦,不談情。
藍銀仰慕魏天海。
魏天海被拒絕,人盡皆知,傷心欲絕時藍銀便趁虛而入。
她對魏天海說:“你想不想報複藍蘇?”
魏天海應了,倒覺得藍銀的提議挺不錯,再者藍銀長得也不錯,不必藍蘇差。
于是他們兩個便走在了一起。
藍銀看見魏天海後,從椅子上跳下,直奔魏天海懷中:“唉~夫君,銀兒可忙了~”
看不慣的繡娘翻了個白眼。
魏天海問:“大概什麼時候能完工?”
藍銀答道:“快了~上一次不是去花榮國嗎?花榮的皇上和皇後都喜歡咱家的刺繡”
“那些将士們提前送賀禮,皇上一高興,就挑了咱們的錦繡當作回禮賞賜下去~”
“你猜怎麼着?”
魏天海問:“怎麼着?”
藍銀答:“供不應求,根本就不夠送!”
“這不,花榮國小公主生辰宴馬上就臨近了,他們又特意囑托,讓咱們加急趕制一批又送過去。”
魏天海聽着,雙手一環,自然而然環繞住了藍銀的腰肢,将下巴擱在她肩頭,柔聲道:“我的夫人如此能幹,做什麼都會成功,....不過也别太勞累了自己。”
看不慣的繡娘又翻了個白眼。
藍銀臉頰泛紅,她輕側過頭,撒嬌般說:“夫君,最近公務可還忙呀?”
“銀兒想着,這次送繡品,夫君若是能一同去,那該多好。”
“去花榮國那樣的場合,有夫君在旁,銀兒心裡也踏實,還能借機讓夫君在皇上面前露露臉呢。”
魏天海看着藍銀的模樣,心都化了,連聲道:“好好好,屆時定當陪夫人一同前往!”
言罷,還輕輕捏了捏藍銀的鼻子,引得藍銀嬌嗔輕笑:“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