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你還真有膽子來。”皇後輕笑,轉身挪步:“你就不怕今兒個進了這門,有去無回?”
藍蘇并沒有被皇後的氣場震得矮上三分,既然來了,她也料到了皇後會問什麼。
藍蘇坦然答:“瞧娘娘這身打扮,想必為了今日與無為一會,早已精心籌備,料到無為會來也是自然。能得娘娘如此特殊關照,無為真是受寵若驚啊。”
皇後挑眉答:“本宮當然要在你心中留下一個好印象~”
藍蘇笑:“可娘娘現在在無為心中的形象已經塌了呢……原以為皇後娘娘母儀天下,心懷蒼生,可今來知曉的樁樁件件,實在是有些……”
她故意頓住,留下半截話在空中懸着。
皇後輕挑手指,搶着說:“本宮會挽救~”
随後言:“在你心中的形象~”
“你所見的隻不過是一些皮毛罷了。”
藍蘇警覺,她深知眼前這皇後絕非善茬且對自己勢在必得。
那眼神,仿佛隻要藍蘇稍有忤逆之意,怕隻是插翅也難飛離這宮闱。
藍蘇上前了幾步,與皇後的錦衣并肩而立,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意:“不過娘娘這心思可真是九曲十八彎,差點就把無為給糊弄過去了。這算盤,從一開始便布下天羅地網,引我入局,當真是好手段!”
“讓我猜猜,是初見的那場繡展?”
若是,那麼藍蘇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哈哈哈哈”皇後大笑:“既然你都料到了這一點,為何不再想得更遠呢?”
“今天死的那宮女确實是本宮安排的,送你信的另外一個也是本宮的人,你今天在公孫府所有的舉動……本宮一一通曉~你今天讓貴妃丢了顔面,本宮确實開心。”
藍蘇轉言:“在娘娘眼裡,一個奴婢的生命就如此卑賤嗎?”
“卑賤?”皇後神色未變,隻是微微擡高了下巴,她輕闊了兩步,行至藍蘇跟前,居高臨下地俯瞰着她,“在本宮這掌管六宮的位置上,便是如此!”
“沒有用處的人于本宮而言,就如同棄子般,該舍棄的時候就得果斷扔了!”
藍蘇淡定答道:“所以,你在試探我?”
“若我恰好是顆能助你在這宮中有利可圖的棋子,便能僥幸存活;若是我沒能達到你的期許,不是那顆稱心如意的棋子,那我就會因那床百子被而死,而你的宮女又會是一顆有用的棋子,你既在考驗那死去的宮女也在考驗我。”
皇後笑,很是欣賞:“是啊~一點沒錯。本宮瞧你也是個聰明人,既然今兒都有膽量孤身進宮來了,想必心裡早已下定決心了吧?”
“隻要你乖乖跟在本宮身邊,為本宮所用,本宮自然能幫你實現心中所想,你…肯定有目的吧?”
藍蘇笑:“娘娘真是聰明人,無為該回去了~”
說完,藍蘇戴上黑帽,轉身離去。
皇後叫住了她:“還沒給本宮你的回答呢,如果你願意那就該留在這。”
藍蘇背着身:“娘娘,來這就是無為的回答,哼,娘娘如此聰明怎麼在這犯糊塗呢?若無為不回去,你就不怕公孫信一起疑?”
皇後驚,驚中帶着欣喜:“你看透了我和他之前的關系?”
藍蘇不語,轉身離開。
等她走遠,皇後喊道:“那塊宮牌好好收着~”
碧春不悅,感覺自己失寵了,便賭氣道:“娘娘,碧春跟在你身邊多年,你可别有了新歡忘了舊寵啊!”
皇後提起裙擺,緩慢走進宮殿:“哼,那你得有個讓本宮寵你的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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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蘇慌亂出了宮,宮外大街小巷皆沒了行人,寂靜得可怕。
公孫府内,公孫信一站在書房,手握一根長箭。
沒瞧見藍蘇的身影,他的心猛沉。當下便發了瘋似的尋人,從庭院的花叢假山,尋到後廚柴房,再到丫鬟小厮的居所,把公孫府翻了個底朝天,可就是尋不到她一絲蹤迹。
元寶正走在來書房的路上,隻聽“哐當”一聲響。
聲音從書房裡傳來,那是推門聲和瓷瓶破碎的聲音。
元寶擡眼望去,書房大門敞開裡面還發出了一陣呻吟。
待走進一看,元寶吓得差點暈了過去,他大叫了一聲讓自己清醒:“将——軍——!”
“誰幹的——!到底是誰幹的——!”
公孫信一躺在地上,胸口上有一把利箭,鮮血順着利箭還一滴又一滴地落在毛毯上。
公孫信一咬唇,冷汗留下,他指了指外邊的天空:“有...有刺客!”
元寶大聲求救:“來人啊——!有刺客——!找大夫——!”
“将軍你挺住!”
藍蘇回到了公孫府,便看見一群丫鬟急匆匆地趕往公孫信一的書房。
阿淼正要去,藍蘇拉住了她問:“怎麼了?大家都在急什麼呢?”
阿淼急:“将軍遇刺了!”
“什麼——!”
藍蘇想,自己才走一會,公孫信一就遇刺了?
以公孫信一的身手,怎麼可能啊!
藍蘇同阿淼一同去了書房,公孫信一似聽見了腳步聲。
藍蘇還沒到書房就提着裙擺喊:“将軍——!”
公孫信一聽見藍蘇的聲音,随後将頭朝天一揚,裝死。
元寶瞅這一揚,心懸了又懸,他哭:“将軍啊~~!你可要撐住啊,沒了你元寶怎麼辦啊!将軍啊,撐住啊,大夫馬上就來了啊!”
公孫信一無語,心想元寶怎麼這麼能哭喪,可能真吓着他了,下次不吓了,沒下次了。
公孫信一繼續裝死,起初微睜着眼,見藍蘇進房後又俏皮閉眼。
藍蘇一跪,搖着公孫信一手臂:“将軍,你醒醒啊将軍!”
元寶哭,指着箭說:“将軍中箭了,嗚嗚嗚。”
藍蘇打了一下元寶:“你怎麼不拔箭啊!”
元寶:“我怕...我怕傷了将軍。”
“讓我來!”藍蘇撸起衣袖,公孫信一手心一緊。
藍蘇不帶任何猶豫,拔箭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