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沐逸那個心直口快的忍不住好奇:“鄭亦唯,真的嗎?”
鄭亦唯面無表情:“我還有三個弟弟,我們四個隻有兩個是同父同母的雙胞胎,其他的不是同父異母就是同母異父,你還想問嗎。”
寝室裡一下子安靜下來,衆人的cpu紛紛開始運作。
不管運作結果出來沒有,寝室愣是誰也不敢接話。
就連梁子珩也結結實實地懵逼沉默了。
誰跟誰……同母異父???
應該是……鄭亦唯亂說的吧……
鄭亦唯得了清淨,繼續收拾東西。
汪沐逸瞟了鄭亦唯一眼,鄭亦唯瞳色很深,五官立體,平時看起來很活潑很溫柔,現在低着頭收拾東西,顯得整個人相當寒冷,和平時的樣子截然不同。
小胖子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寝室裡罕見地安靜如雞。
直到鄭亦唯收拾完東西去找宿管報備走讀申請,帶着門咣當一聲關上,不知誰呼了口氣,寝室才敢開始繼續嘀嘀咕咕。
周曉漁蹭到梁子珩身邊跟他咬耳朵:“不是,你剛剛為啥不敢說話?”
梁子珩打了個哆嗦:“我十二歲就被鄭亦唯拉過去打群架了,他撂人有多狠我比誰都清楚.....”
周曉漁大驚:“啥?打架?鄭亦唯?”
梁子珩悲憤點頭:“是啊,你别看鄭亦唯表面上乖,那都是,人家打架特别狠......不是,曉漁你這是什麼眼神?”
周曉漁:“表達震撼.....他沒被查到過?”
梁子珩:“肯定被察覺過,但是鄭亦唯弄人不在明面上弄,也不會随便什麼人都弄。唉……”
梁子珩頓了一下,在周曉漁的注視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憶往昔峥嵘歲月稠:“别說我跟着他得過幾次見義勇為獎了,就算别人發現,學校裡他學習好有學校罩着,社會上有他媽壓着,誰敢?”
周曉漁剛想說什麼,鄭亦唯從門口進來順手在梁子珩的腦袋上呼了一下。鄭亦唯偏頭和他對視,似笑非笑:“咋不再大點聲呢?在門口就聽見你們說話聲音了。”
結合剛剛梁子珩的一番講解,再加上現在的鄭亦唯本人的氣場,整個寝室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汪沐逸有點害怕,下意識地雙手合十:“鄭鄭亦唯你别生我氣......我是真的不知道……”
鄭亦唯:“氣你什麼了?我誰也沒氣,我沒有想藏着我家庭的意思啊。”
就是說我有時候不太善良不計後果,僅此而已……鄭亦唯在心裡補了後面兩句。
梁子珩摸了摸頭,周曉漁哦了一聲,汪沐逸眨了眨眼睛低下頭,林卿憐默不作聲。
隻有程澈冷哼一聲,意味不明。
鄭亦唯不予置評,一言不發地轉身去廁所。寝室放松下來,周曉漁始終不願意話落地上,于是決定再開一個話頭:“哎,兄弟們,你們之前初中都咋樣啊?”
梁子珩心裡暗喜這終于不是一個觸及人雷點的話題了,于是感歎:“你這話說的,考得不好,能來咱們學校咱們班嗎?”
周曉漁笑起來:“是哈,你看我這記性。咱們寝室這不是一個中考第一,一個中考第二嗎......”
“第一去廁所了,第二.....”周曉漁捏着紙卷作話筒狀,湊到正在櫃子旁邊收拾東西的程澈旁邊,“來!程哥!發表一下自己的獲獎感言!”
實高宿舍沒有桌子,程澈往櫃子上一拍:“不是,梁子珩你有病吧?!”
櫃子是鐵做的,一拍金屬聲就很響。寝室裡安靜下來,幾個人面面相觑,鴉雀無聲。
唯獨程澈冷眼看着,表情又冷又狠,再搭配上他似乎是剛剔出來的“勞改頭”,真的有點恐吓。
鄭亦唯從廁所裡出來,随手摟住周曉漁跟他裝哥倆好,一邊把他摟開一邊把手機順勢晃到他面前。
周曉漁多少還是有點腦子在的,于是他立馬看向屏幕上的字。
是備忘錄:
—程澈本來就因為我搶了他的第一不開心,你就收斂點,不想自己寝室或者班裡關系不好吧?
周曉漁抿了抿嘴,擡頭一看,鄭亦唯收了手機,沖他粲然一笑,回到床上。
夜,很快就降臨了。
即使熄燈之後,這群初出茅廬的崽子依舊安靜不下來。直到十一點多,大家撐不住了,這才一個接一個地睡着。
據說,有人是睡眠少者,有人是睡眠多者。在這個寝室裡,後者似乎以汪沐逸那個小胖子為主,沒一會兒就呼噜聲震天響;而前者,鄭亦唯是其中最明顯的一個。
鄭亦唯的狀元是有來由的。中考那會兒,就是政治那大段大段的原理論述和數學大篇大篇的證明求解,一衆學生叫苦不堪;至于鄭亦唯,很多人咬着牙才能做下去的題,他能對着題熬個淩晨起步。
至于暑假,鄭亦唯天天捏着新手機熬夜把遊戲打上了高段位,也是淩晨才休息。沈奕傾不止一次地跟林叙楹抱怨,沈勵千晚上被鄭亦唯帶着打遊戲,白天醒都醒不過來。
林叙楹則表示她不清楚,反正鄭亦唯白天一直是正常作息。
所以甭管玩也好學也罷,鄭亦唯是真的死活睡不着。
聽着汪沐逸的呼噜聲,他面無表情地瞪了一會兒天花闆,緊接着,他隐約聽見下鋪有翻身的動靜。
鄭亦唯探頭一看,發現林卿憐還沒睡。
林卿憐側躺在床上,一條很薄的被子半蓋着,側臉其實還算有線條,天然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關鍵是,他還在眨眼。
寂寞的鄭某突然有了想法。
于是他用氣音往下面喊:“林卿憐?”
林卿憐被他吓了一跳,扭頭盯着他。
鄭亦唯探頭探腦,沖他一笑:“你沒睡嗎?”
林卿憐有氣無力:“你這不廢話嗎。”
鄭亦唯趁着汪沐逸的呼噜輕聲請求:“我能下去跟你聊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