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姓男人睡了沒幾個小時,就實在受不了樓下的音樂,雖說這房子隔音效果做得很好,但他聽力相當敏銳,任何細微的聲響都逃不過他的耳朵,耐不住樓下這麼折騰。他爬起來昏昏沉沉地倒了杯水,想起什麼,便端着水杯徑自去對面的房間。
麥子蜷縮在沙發上睡着了,康靜山躺在躺椅裡,睜着眼一動不動望着窗外。
“你這是要成仙呀?一聲不吭就這麼靜坐着?”
康靜山側頭看了眼睡着的馮麥。
“行行知道了小點聲。” 他搬了張椅子放在他旁邊。
“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你呀丫的,一來就不放我安甯。”男人起身翻看了擺放回原位的藥櫃,“不過看你這副模樣,再拖一拖就可以歸西了。這些藥啊,跟着你一起入土得了。”
“借你吉言。”
“客氣。”男人也是佩服這人的耐性,死豬不怕開水燙,倒是把自己氣得不行,“我問你,藥怎麼都沒吃?”
康靜山的神情很甯靜,跟下午發狂的那個怪物簡直不能相提并論,似笑非笑的臉上扯動了下嘴角,“之前突然想到,要是走得夠遠,也許就不用回來了。”
“我可跟你說明白,要是想走自己麻溜滾,别把這一姑娘一屁孩兒的扯進來。也就幸好他們兩人都沒出什麼事,要不以你的身手,現在可有你後悔的!”
康靜山沒接話,也不知這話他聽進去了沒有,但這突然沉默的氛圍倒讓他些許不爽,硬是刨根問底了一回,“你留的那個姑娘,什麼來頭?”
見他不言語,男人略急躁,“怎麼?這也不能跟我說?”
靜山吐了口氣,眼珠轉了轉,嘴裡擠出兩字,“炸彈。”
“什麼玩意?炸彈你留身邊?”
“炸彈還不緊緊看着,難道自爆啊?”
“我算是發現了,你這瘋颠是病入膏肓了,我給你開再多藥都沒用。你這兒的人啊,也沒一個正常的。”
康靜山罕見的笑了,沙發上的馮麥一個翻身,從沙發上掉了下來,哼了兩聲接着睡了。
兩人靜靜地坐着,有一句每一句地聊着,樓下傳來異樣的聲音。
“什麼動靜?”
康靜山反倒是格外冷靜,想起什麼似的,突然來了句,“陸川出去了?”
“我睡之前他就出去了,不知道回來沒。和一姑娘。”
“一姑娘?”
“青梅竹馬吧。”
康靜山從躺椅上慢條斯理地起身,“你在樓上待着,麥子醒了也别讓他下去。”
“怎麼?出什麼事了?”
“不知道,可能有誰來了。”
康靜山出去後帶上了門,下到一樓,已亂做一團,客人基本上都被吓跑了,店裡的服務生和穿着黑衣服的人打得不可開交,耿山南擋在樓梯口,護着身後的秋原,時不時踹飛企圖沖上來的人。
拍了下耿山南的肩膀,他和秋原一同回頭,看到靜山的臉兩人似乎都有些松口氣。
為首的是個個子不高的男人,闆寸,鑲着兩顆金牙,手裡有節奏地敲着鐵棒,紋身從胸口蔓延到左側臉,掩飾着的刀疤并不容易看到。
“喲,康老闆,終于把您給驚動了,不過也沒辦法,小的來也就為了這事來,幾個老闆您得罪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也不是小弟我不給您面子,隻是這面子太沉了,幾個老闆加一塊的面子您都不肯賞,那沒辦法,隻好派小的來了。”
“現在走,我便不追究了。”
闆寸男人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狂笑不止,“我今兒要是走了,您尋不着您那管事的,小弟我這不就白折騰一趟?”
康靜山眯起眼睛,神色也冷凝下來,“陸川呢?”
“您不跟我們走,怎麼見着呢?不過您得一個人來,不然……”
康靜山走上前一步,秋原讓開了路,眼神裡充滿了不安。
“我再問一遍,陸川呢?”
許是他的眼神太過兇悍,男人旁邊的人退縮了一步,“怕什麼怕!這麼多人!一群窩囊廢!”說完指着康靜山喊道:“自然是在我們手上,不過放心,小命還是在的,隻要您跟幾位老闆見上一面,一切都好說。”
康靜山輕扶着耿山南的胳膊,低聲說道,“南哥,托您照看下店裡,我很快回來。”
“好。”
康靜山邁開大步,那群人自動讓開一條路,秋原的腳緊跟着邁出了一步,還是望着他的背影停下了。
“山南哥,怎麼辦?”秋原心裡很慌,總覺得不安。
耿山南招手示意,兩個有經驗的店員跑了過來,“你們倆跟上去,小心别被發現了,有什麼情況随時聯系。”
“是。”兩人緊跟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