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回家的路上,秋原都感覺身後有人跟着,但特意留意時又發現空無一人,難不成又是江岩?但已經打了照面,照理說不會再做這種事了。小心起見她特意繞了遠路,輾轉回到了住的地方,關上門反鎖上,一顆懸着的新這才放松下來,她摸到了開關,把燈打開,室内一片狼藉,她感覺腦子一下子嗡嗡作響,她仔細搜尋,門是鎖好的,窗戶也爬不上來,究竟是什麼人竟然趁她不在的時候輕而易舉地進到了房間裡。
本就沒什麼貴重物件,她細細看過倒覺得像是惡作劇一般,費了很大的心神這才把雜物物歸原位,收拾好天已破曉,她滅了燈,屋内昏暗得令人恍惚,她躺在地闆上,感覺着自己的心跳,跳得格外沉重,不知何時,昏昏沉沉地入了睡。
事過幾天,都再無異常,但這件事始終懸在心口,到底是什麼人。
這天上午,敲門聲把秋原從昏睡中驚醒,她拖着疲憊的身子挪到門口,嗓子幹幹的,“誰?”
“我啊,你還沒起啊?”
是房東,轉念一想,是該交房租了。
她折回床上,從床鋪下摸出前幾天就備好的錢。
“給。”
房東是個矮矮胖胖的女人,臉圓圓的,一看就是享受的命,她轉着滴溜溜的圓眼睛,數着手裡的鈔票,嘴裡還念叨着,“看不出來啊,你哥長得挺好的,看着也像有錢人,你怎麼會住我這兒?”
“我哥?”
“對啊,說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沒見着啊?你哥還随身帶着你們的照片,這年頭可真少見,不對啊,這都多少天前的事了。”
“什麼照片?”
“你們的合照啊,你們那房子也真是不錯,一看就是有錢的大戶人家。”
“你給他開門了?”
女人點點頭,“對啊,我總不能讓你哥在大街上等吧,不是我說啊,現在的人啊,生點氣連家都不回了,跑這地方受罪來了,真是搞不懂,還有啊,你要是突然不租了,押金我可是不退的啊。”
說完,把數好的錢卷起來塞在布袋子裡。
關上門,秋原顫抖着蹲坐在地上,慌亂地環顧房間。
是他。
他找來了。
“秋原?”
“啊?”
“你怎麼了?看你魂不守舍的,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沒事。”秋原退了一步,撞到了凳子,彎下身扶住了凳子,“沒事,沒事。”
“她怎麼了?”
麥子裝模作樣叼着根煙,跳上了高凳。
“不知道。”
“女人就是麻煩。”
耿山南把他嘴裡的煙抽出來,“煙也不行。”
麥子嘟嘟嘴,滿臉的不情願,趴在桌子上仰天長歎,“啊什麼時候能成年啊!”
看他這樣,耿山南也忍不住笑了,“再過幾年你就不這麼想了。”
“秋原,陸川今天晚點來,你去三相街那家店買些靜山常吃的蛋糕,給錢你拿上。”
“好。”
“你一個人沒問題吧?讓麥子陪你一起?”
“不用,我沒問題的,就是這兩天沒休息好。”說着擠出勉強的笑容。
秋原曾和靜山去過那家店,是家不大的店,但生意好像還不錯。推開店門碰到了挂着的風鈴,一眼就看到收銀台前的齊劉海女孩,臉紅撲撲的,經常來店裡幫爸爸媽媽做些事。
齊劉海女孩的眼睛亮閃閃的,聲音也很甜,“您好,歡迎光臨!”
秋原擡擡嘴角以示回應,她挑了些靜山喜歡吃的蛋糕,放到了收銀台上。
齊劉海女孩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女孩,利落地把蛋糕裝進分裝袋子裡。
收了找零,秋原拿上蛋糕往回走。
身後的風鈴聲又想起,“嗨!”
秋原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看到了女孩,臉蛋紅撲撲的。
“那位先生,還會來嗎?”
秋原聽到這個問題一頭霧水,但看到她的眼睛,好像明白了什麼,“他會來的。”
女孩仰起頭笑了,夕陽照在她的臉上,鍍上了一層落日獨有的餘晖,她似乎開口說了一句話,她的聲音很小,小到秋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看她的口型,那句話像是在說“你們要好好的。”說完隻留下一陣風鈴的脆響聲。
她愣住了。
她想,女孩應該是期待着靜山的出現,期待再一次見到他。
每一天站在收銀台前的她都是懷有某種期待的。即使不是他,即使不再是他,也可以是别的。
真好啊,擁有期待的人。
秋原拿着蛋糕往回走,突然從街邊走出一個高大的人故意擋住她的去路。心裡的不滿在看到那人臉的一刹那化為烏有。
“好久不見啊,我的好妹妹。”
那人明明是笑着的,秋原卻從那幅面孔上解讀出無數複雜的情緒,她感覺掉入冰窟般渾身冰冷,身體僵硬到無法動彈,說話也不利索,“你,你怎麼,在這兒?”
“當然是專程來看你啊,找到你可費了我不少功夫。不過不必擔心,今天隻是打個招呼。但你最好别想着跑,你也知道,你是跑不出我視線的。”說着走進了一步,單手搭在她肩膀上,微低着頭說:“這一段時間,看你過得不錯啊?不過好心提醒一句,你以為,你可以享受這樣的生活?别做夢了。”
男人說完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秋原險些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