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奕回到任雲峰時,歸玉長老已睡下。
岑奕沒打擾他。
見師父房門未關,窗戶大敞,還貼心地為他關窗放帳簾,又點上清雅的安神香。
隔着紗帳看向師父安詳的睡顔,岑奕神态慈祥。
好好睡吧。
醒來後有你忙的。
岑奕輕手輕腳地忙活完,回去自己屋子。
歸玉長老尚不知道自己醒來,即将面臨什麼,睡得香甜。
岑奕也趁這功夫補上一覺。
從詭修老巢離開後,她還沒有休息過。
這一覺,她睡得天昏地暗。
還做了個夢。
夢裡,尉遲欽身穿财神服,一手提兜,一手撒錢,那叫一個豪氣。
她第一次見天上掉錢,忙不疊打開乾坤袋去接。
眼見着靈石剛要入袋,她就聽見一聲凄厲的慘叫——
“啊!”
岑奕被吓醒。
心突突狂跳。
再看周圍,沒有尉遲欽,沒有财神服,更沒有天上掉靈石。
一瞬間,心突突得更厲害了。
屋外,又是一聲尖叫。
岑奕穿戴整齊出屋,就見歸玉長老正在房門口跳腳。
岑奕一臉幽怨,“師父,你把我的錢喊沒了。”
歸玉長老一聽,就知道她在說夢話。
他們師徒倆,何時有過錢?
歸玉長老指向屋裡,“你先看看,這什麼東西把我的丹吃沒了。”
岑奕定睛往師父房中張望。
屋内,幾隻瓷瓶掉落在地,黑色的小東西趴在地上,吧唧吧唧嚼着丹。
一看是自己的小靈獸,岑奕喚道:“小撣,過來。”
小撣是她剛給它起的名字。
小靈獸不知道在叫自己,但嗅到岑奕的氣息。
它拖着一身的黑毛,徑直向岑奕撲過來。
岑奕接住它,抱在懷裡。
歸玉長老吃驚,“小奕兒,這是你的……”
岑奕解釋:“它是那顆靈獸蛋。”
歸玉長老:……
後悔了,應該在孵出前賣掉的。
小撣小嘴鼓鼓囊囊,塞滿丹藥。
岑奕捏住它的嘴巴,教育:“怎麼可以亂吃東西?”
歸玉長老點頭:就是就是。
“你也不看看是誰的東西就亂吃。”
歸玉長老:就是就是。
“師父他眼神不好,煉的丹不知道有沒有加錯東西,吃壞肚子怎麼辦?”
歸玉長老:就是就……
哎?
歸玉長老抗議:“小奕兒,你變了!在你心裡,為師竟沒這醜黑醜黑的小東西重要!”
小撣對别人的評價相當敏感,“嗚嗚”兩聲,委屈極了。
岑奕給它順毛:“不聽不聽,你師爺爺童言無忌。”
歸玉長老突然被戴上“師爺爺”的帽子。
瞬間不滿盡消,眼明心亮。
他摸上小靈獸,雖然毛不是那麼的光滑,也不是那麼的柔順,但總的來說,身為他的小徒孫還是有點可愛的。
很快接受新身份的歸玉長老,自然而然地操心上幼子養育問題和徒兒的幸福。
“小奕兒,你帶着娃兒,仙尊會不會不太好接受?”
雖然他看好小奕兒和仙尊,但若是仙尊不能接受他的小徒孫,他們二人也沒辦法在一起。
岑奕奇怪:“他有什麼不好接受的,這也是他的。”
畢竟是他送的。
歸玉長老:!!
也是他的!
小奕兒和仙尊成了!?
“嚯嚯嚯!”
歸玉長老壓抑不住興奮,笑得花枝亂顫。
小撣被奇怪的笑聲吓得直往岑奕懷裡縮。
岑奕摸摸毛,安撫它:“不怕,你師爺爺隻是瘋了而已。”
好半天,歸玉長老終于稍稍冷靜下來。
他清清笑啞的嗓子,問:“說起來,仙尊怎麼沒跟你一起回來?”
怎麼不讓他瞧瞧新鮮出爐的小情侶。
岑奕一愣,想起自己突然給尉遲欽制造的一大堆工作,有些心虛。
她垂下頭,低聲道:“他在工作。”
歸玉長老雖然眼睛看不見岑奕臉上的心虛,但從聲音中腦補出了她心中的失落。
他眉頭緊皺。
才在一起就分開,像什麼話?雖然說是忙正事,但也不能因為工作而冷落小奕兒啊!
歸玉長老憤憤不平。
他從抽屜中取出一張紙,唰唰一通寫。
岑奕探頭去看,卻被擋得嚴嚴實實。
不多時,歸玉長老寫完,疊成紙鶴。
随後向空中一抛,紙鶴無風自飛。
但因為歸玉長老眼睛不好使,一對翅膀疊得一大一小不對稱。
紙鶴晃晃悠悠起飛,飛得歪七扭八。
岑奕沉默。
竟從一隻紙鶴身上,看到了牛馬的辛酸。
目送紙鶴飛遠,岑奕想起正事。
“師父,我需要你用天眼。”
秦遙說得對,較之魂魄,身體的恢複更為容易。
如果說魂魄狀态和其在意境内化作的身體休戚與共?,意境内身體受傷,便會損害意境外的魂魄,那反過來是不是也一樣?
在意境内,身體受到滋養,是否就能修複意境外受損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