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一抿抿唇:“怎麼給?抛過來還是走——”
“不是。”阿岚平靜的語調,仿佛在宣判死刑。
江唯一微愕,過後,無所謂笑笑:“那也沒事,我就是有一點好奇罷了。”
她走過去,把槍交到時聞手上。
沒再掙紮的阿岚,被蔣方從賀禮澤嘴中扯下“抹布”,牢牢捆住雙手。
賀禮澤的嘴重獲自由,眉眼邪佞橫生,勾出莫名的笑:“怎麼?你害怕我對你做,那晚沒完成的事?”
江唯一抿唇顫抖。
四個月前,江緻明借口有生意場上的要事要談,給江家拉到資助,如果談攏,那麼就不用委屈她和李家聯姻。
到了飯局後,她見到了賀氏集團當家總裁的獨子——賀禮澤。
賀家爛尾樓的事在兩年前鬧得滿城風雨,她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人能有哪點能幫到江家。
當場發作要走,被江緻明拉住,借口說至少捱過半局,江唯一忍耐下來。
去廁所回來的期間,透過門縫,她看到了躺倒在一邊沙發上如同死豬的江緻明,還看到了…正在往淡褐色的茶水杯子裡,抖着白色藥粉的手。
她幾欲嘔吐。
裝作喝下那杯茶水,賀禮澤剛靠坐到她的身側,就被她狠狠甩了一個耳光,不顧江緻明逃走,之後,她沒有将這件事聲張。
她原以為,賀禮澤多少該顧着兩家面子,不再輕舉妄動,但事情發展到了現在…她看着阿岚近在眼前的面孔,驚恐地想起了,三個月前,也正是發生賀禮澤的事不久之後——
江緻明領着阿岚,領到了她的别墅。
“她不是阿岚。”
時聞的話憑空響起。
“阿岚早上配合警方秘密調查時,面色蒼白,鼻翼有痣,但她沒有,相反,氣色還很健康。”
時聞微擡了擡下颚:“具體的一切警方之後會調查,現在的你不用顧慮那麼多。”
江唯一琥珀色的瞳仁微閃,濃密的眼睫越發顫抖,直到現在,她也有些不太确定,她沒有經曆過,現在渾身疼痛都在刺激神經末梢,可能疼痛讓她忽略了一些重要的什麼,也說不定。
她的腦子,都是亂的。
被關在黑暗裡過久,一直堅信着自己沒有發生任何事,但事到關頭,時聞口中的“第三個人”也已經出現,放松了一切的戒備,她的腿腳都在發軟,她其實并不聰明,全憑一腔孤勇,在盲打莽撞。
“江唯一。”
在失去意識前,時聞的話聲掠過她的耳際,她想回應,沒有力氣,連動動手指頭的勁兒都施不出。
粗壯綁匪中槍倒地,加上先前摔落樓梯台面造成的重傷,讓他沒有任何力氣再爬起來争鬥;賀禮澤被蔣方死死按在地上;時聞的槍口,對準了與阿岚相似的女孩。
江唯一搖搖欲墜,他喊不應,隻能眼睜睜看着她倒地。
時聞小移半步。
持槍的手平穩,氣息均勻。
倒地的江唯一,倒向了他的背。
輕飄飄的重量等同于沒有。
靠在他身上,一片的溫涼。
時聞眼睫低斂。
這個從第一眼看到,就被他定性成很呆的女生,在後來發生的一連串事件裡,又被他添上了“輕浮”、“理智”、“小聰明”、“莽撞”等副詞的女生。
這一刻裡,暴露出了她前所未有的慌張。
“時警官…”
“嗯?”
時聞低聲應着,聽到她的耳語,微微一愣。
“别送我回家,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