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唯一掀開眼簾的時候,暴雨已經停了,窗外的天色露出魚肚白,微弱的晨曦透過玻璃窗投射在床上,她第一時間用目光去追尋身側的人,可是沒看見時聞。
她聲音幹啞,喊了聲:“時聞…”
繼而掀開被子,走到客廳。
時聞蜷縮在沙發上,身上隻蓋着條薄毯,她昨晚的話一語中的,很不湊巧的,她還是睡着。
江唯一蹲在時聞面前,撥弄着他的眼睫毛,過片刻,她有些自嘲地笑出聲:“你這麼害怕和我發生親密接觸,是不是其實你自己也知道,隻要和我的聯系稍微多些,到時候就很有可能引火燒身?”
時聞沒醒,當然不能回應她。
江唯一從房間裡拿了條毯子出來,她将毯子蓋在時聞身上,随後走進洗手間刷牙,看見昨夜裡晾的衣服都幹得差不多,于是将衣服取下,又仔細吹了吹,接着重新畫了個簡單妝容。
她從鏡子裡看見蒼白的自己,敷衍地笑過去。
一切出門前的準備工作結束,她重新回到客廳,烙了個吻在時聞唇上。
“我不在的時候,記得要多喝水。”
江唯一收拾了自己僅有的東西,臨走前,最後看時聞一眼,客廳裡的門悄無聲息關上。
直到關門聲重重響起,時聞睜開了眼,江唯一存在過的痕迹消失殆盡。
他翻下沙發,保持着清明去飲水機前倒水,或許是有什麼聲音沒來得及對她說,那是個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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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家,江唯一不出預料地又被狠狠罵了一頓。
江覽氣得不輕:“我們公司和李家的合作正處在關鍵期,這時候你在外面過夜,要是不小心傳出去了,知不知道會在江北掀起什麼風風雨雨?”
江唯一自覺沒什麼可同他說,她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擡眼淡淡說:“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其餘的不勞煩你管。”
眼看她進了房間,剩下的幾個人怔在客廳,久久沒出聲。
之後,江唯一始終保持着在家與公司之間兩點一線的生活,期間,又去牙科裡做了次複查。
她躺在白色的環形燈光下,當冰冷的器械塞進她的口腔,牙齒被觸碰得既酸又澀。戴着口罩的牙醫仔細看過她的情況,提醒她說:“江小姐,你這回的情況要比上次好了,之後可不能再糟蹋牙齒了,得好好注意。”
江唯一道了謝,複查完蔣詩詩陪她走出牙科,正巧電話來了。
她看了眼手機屏幕,是個熟人。
“唯一,明晚是你和李家少爺訂婚的日子,媽媽知道你心裡不願意,可是我們江家快敗落了,如果敗落,不止是家裡人,到時候你也不能再過舒服日子,多想想你爸吧。”
江唯一:“好,我去。”
她本來就隻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交易品,何況時聞對她來說,已經是過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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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和李家的訂婚晚宴在周末,地點是江家的别墅。
蔣詩詩最近趕設計比較忙,可是也百忙之中抽出空來為江唯一做造型了。
江唯一的禮服由自己親手設計,在鏡子前,蔣詩詩幫她把背後的拉鍊拉上。禮服整體是深藍色,裙擺上點綴着無數銀色亮片,像尾恬靜的藍色美人魚尾部有星辰閃爍。
蔣詩詩見鏡子裡江唯一的臉色蒼白,順口問:“我之前聽蔣方說,你和時聞見面了,還過了夜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