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統領衛川以強大的毅力維持住面上平靜,堅定的搖搖頭。
“能得聖上青睐,是别人盼都盼不來的福氣。”
對!
朕身為一國帝王,富有四海,統馭九州,什麼美人得不到,還需要去貼别人的冷臉。
他既不想要這種福氣,那朕就收回好了,多的是人跪着請求這恩賜。
哼!葉槿安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麼,早晚有一天會後悔。
葉槿安對自己失之交臂的東西沒有半分察覺。
當然也不會有絲毫心疼。
隻是錯過了不管是外形還是内在休養都跟很合意的人,微微難受兩天就算了。
青玉拿掉他手裡的書,手上抱着件杏色披風勸道。
“主子,孝期都過了,您就别在窩在莊子上,整天對着這些草木發呆了,好歹也出去松快松快。”
他這世身體确實不怎麼好,上下都防得緊,冬日嚴寒,夏日酷暑,青玉都不讓他動。
以緻于他回原籍三年,竟從未去十裡外的金陵城看看。
“之前是誰抱着我的腿,不讓出門的。”
“是我娘,您知道她老人家唠叨起來有多吓人。”
對此葉槿安也隻能無奈一笑。
葉槿安七月早産,還能科舉,青玉他娘功不可沒。
隻是那人本就唠叨,随着年紀的增長愈甚。
她舍不得說主子,下面的小厮仆就沒什麼顧忌了,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教敲打過。
作為親子兼徒弟,青玉承受了最多的關照,如今光想想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這副慫樣,想來不是自作主張。
怕是伍嬷嬷看出自己段時間興緻不高,想讓他出去轉轉,高興一下。
其實也沒多大事,葉槿安早就調整好心情了,不過也不能辜負了嬷嬷的好意。
“備車,爺帶你們出去透透氣。”
“對對,青石快去。”
青玉差點高興的蹦起來,忙展開披風搭到主子身上。
透氣是透氣,可不能讓倒春寒冷到。
葉槿安扯了扯身上的披風,一臉無奈地擺擺手。
“走吧。”
“糟糕,主子您的藥膳還沒喝。”
青玉一拍腦袋,好險想起來了,否則到了晚上,少不得又要挨她娘一頓排頭。
看着青玉一邊拍着胸脯一邊往夥房跑,葉槿安隻能好笑地搖頭走到正門。
忽然一輛黑色馬車吱悠吱悠地這在門前。
“我們似乎來得不巧,璟之似乎要出去?”
秦煜掀開車簾,露出那張英氣的臉。
對方還沒後悔,他就先忍不住到了莊子上。
“如此春光,趙兄不陪嫂嫂去踏青,三番兩次到舍下這小莊子上來做什麼?”
葉槿安根本沒領情,他扯了扯腰間的玉佩,長長的眼睫輕垂着,眸子掩在陰影裡。
看不清臉上的情緒,卻能感受到他聲音中小小的怨氣。
這人晾了自己這麼久,倒好意思先生氣。
秦煜好脾氣地笑笑。
“愚兄尚未娶妻,哪人配稱你嫂嫂。”
葉槿安擡頭,一雙清亮地眸子上下打量着他。
秦煜心裡忽地一動,于是聲音更柔了些。
“家母過世的早,早些年繼母惦記着家業,便一直壓着不讓我大婚。
待這兩年她又急着把自己家族的女兒往我身上塞,想得些好處,如此我更不想成親了。”
所以他登基數十年,皇後位置還空着。
葉槿安才知道還有這一出,心疼對方的同時,又升起淡淡的喜意。
如玉的臉上撐起的冰冷片刻便散了幹淨,秦煜頓時豁然開朗。
“不說那些掃興的事,璟之要去哪裡逛逛,能否帶上愚兄一起。”
“如此隻得勞煩你家車夫了。”
剛才還想打發他走的人,此時笑意妍妍地伸出修長的手。
将那隻白皙微涼的手握在手裡,秦煜心怦怦地,心裡久違償到喜悅的味道。
輕輕用力一拉,葉槿安便到了車裡,馬車啟動。
金陵貴人多住在東西兩城。
而南城多是平民百姓居住的場所,煙火氣最濃。
這也是葉槿安此行目的地,街上賣藝的,擺攤的,擠擠挨挨的好不熱鬧。
葉槿安隻是好奇地打量兩眼并沒有為此停留的打算。
視線一直在四下遊移。
“璟之在找什麼?”
秦煜欣賞着他精緻的側顔,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在找東西。
忽見葉槿安眉眼一亮,他伸出蔥白似的手指着不遠處道。
“找到了,榮瑄快停車。”
車夫聞言停下馬車。
葉槿安上起身,掀開車簾,被衛川扶了下去。
走了幾步忽地又像想起什麼轉身看着秦煜道。
“榮瑄?”
“總算璟之還記得我呢。”
秦煜無奈挑挑眉,走下車去。
這時一輛馬車停在邊上,其上跳下來個小厮委屈叫道。
“主子,青玉總算找到您了。”
他這一聲帶着深深的控訴,惹得來往行人都看過來。
青玉說完就撲了過來,讓葉槿安想假裝不認識對方都不行。
“你家主子這麼大,還能丢了不成。”
青玉面色不善地看了秦煜一眼。
“這個可說不定,你忘了剛來的時候,哪些個登徒子三天兩頭爬圍牆,要……”
“這麼喜歡翻舊賬,要不你回去跟伍嬷嬷翻一下?”
這話百試百靈,一聽他娘的名字,青玉馬上老實。
葉槿安挑眉,小樣兒,本公子還治不了你了。
秦煜眸中暗光閃過,他輕輕低下頭。
“我也想問那幾個登徒子最後怎麼處理的?”
“哎呀,這裡種子好多呀,我得多挑點。”
秦煜看着落荒而逃的人,眸中暗光閃過。
大概也明白那小厮對他們的戒備來自哪裡了。
正對面二樓,另一雙貪婪的眸子也緊緊盯着那道纖如修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