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知本官有什麼東西能入葉大人的眼,盡管說來,某定不會小氣。”
于知府眼底洩出些得意道。
“下官想借大人烏紗帽一用。”
聽葉槿安勾了勾唇說着,輕輕揮手,“來人,送于大人去诏獄。”
吳遊身後走出兩個提起人就往外拖,于大人一時白了臉,氣道。
“葉槿安,你什麼意思,本官堂堂四品,你一個七口小吏,無權抓我。”
“無權?”葉槿安微微勾唇,伸出右手朗聲道,“請禦賜寶劍。”
衛川躬身雙手托着寶劍走上來,那鎏金寶劍刻着祥雲繞身的龍紋,吳遊等在場衆人全都跪下山呼萬歲。
于大人膝蓋一軟,大呼冤枉。
葉槿安冷眼打量着他,輕哼一聲反問。
“你身為一方父母,不顧百姓死活,緻城外幾萬災民盤踞在此,随時都會起民變,你竟還不管不顧,隻等着老天爺天眼,竟還敢喊冤?”
“本官無錢無糧,要如何救,若不是見情形不對早早關了城門,此時怕是洛州都被災民踏平了。”
于知府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便越講越氣憤。
“若這天不下雨,就是種下去又有何用,不求老天爺,難不成你會下雨不成?”
葉槿安走過去,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嘴硬不知悔改的人,忽然涼涼道。
“那我們就來賭天意吧,三日之内下雨,本官可以送去京城受審,若三日内不下雨,那就麻煩于大人親自跑一趟吧。”
“我是朝廷命官,你不能這麼輕率決定本官生死……”
于知府打了個抖索,高聲呼道,吳遊随手扯了塊布塞他嘴裡,一揮手,兩位錦衣衛将人拖了下去。
着于大人一起闖進來的人,此時他們俱恨不得将自己縮進地縫裡。
葉槿安撿了把圈椅坐下,卻沒有打算放過他們。
“誰是主簿?”
衆衙役眼睛看向中間一個不惑之年的矮胖之人。
那人胡亂用袖子抹了把臉,使勁吸着肚子,扯開嘴角上前兩步跪拜道。
“下官桑權,見過欽差大人。”
“桑大人客氣,你們庫裡還有多少錢糧?”
“回……回大人,今歲田地絕收,并沒收到多少錢糧。”
桑權臉上布滿密密的汗珠,卻并不敢擦。
“去歲的存糧呢?”
“已經分發給災民了,并未剩下。”
葉槿安打量他半晌,收回目光點點頭,就在桑權以為過關時,忽聽他說。
“分完了?那就請桑主簿将賬本取來。”
“賬本都在賬房,下官這就去取。”
桑權權長舒口氣,忙要站起來去取賬本,聽頭上人接着說道。
“勞吳大人到城外請幾個災民來,本官若沒記錯,朝廷有嚴令,州府儲糧不可低于萬石,這麼快就派完了,我倒要問問可派了幾次。”
咚!
桑主簿重重跌到上,臉已是一片慘白。
這赈災糧到底發了沒有,跟張老伯聊過的葉槿安怎會不知,他冷笑一聲。
“來人,送桑主簿去陪于大人。”
“青天大人,這些都是于知府讓小的做的,不做就要家小性命,小的實在沒法呀,求您……。”
他着臉沒有開口,沖抓人的屬下使了個眼色,桑權被堵着嘴拖了下去。
“這些混帳東西,就是殺了也無妨,大人不必動氣。”
衛川說着,那一幹衙差小吏齊齊打了個寒戰,吓得跪了一地。
他倒不是為這個動氣,原本對這中州的情況就有些了解。
隻是沒想到這知府連一點銀錢都未曾留下,大膽到這個地步。
“欽差大人,下官隻是一員武将,隻管些城防軍備,平日裡大小事務插不上嘴,關門閉城也是知府大人下的命令,欽差大人可要明察呀。”
原來馮守備早被人請來了,隻是一直人理他,像是被遺忘了一樣。
看着欽差處理了一個又一個人,這會早就吓得腿一軟,直接跪到了地上。
“馮大人這是做什麼,這些事本官自然知道,還不快大人扶起來。”
在機靈的錦衣衛走過去将人扶起,葉槿安嘴角帶笑道。
“以後的事還要多賴馮大人協助。”
這人膽小怕事,難免裝聾作啞,也因這點,倒也不曾做出太過分的事來。
還能勉強一用。
“請大人盡管吩咐,下官定當盡心竭力。”
馮守備見欽差沒打算處置自己,喜的差點流下淚來,連連保證。
葉槿安隻打發他仍舊去守城,隻從明日開始,不許再封城。
其他人倒是沒有馮大人這麼幸運。
由錦衣衛清了場,将衙門一幹人等請到後面空房住下。
做完這些,葉槿安才看着一身飛魚服的吳遊道。
“吳大人,勞你派幾個兄弟,去幫在下辦件要緊的事。”
“請大人吩咐。”
吳遊低下頭,生怕晚應一步,這人又要來借自己的烏紗帽。
“請城内各糧商一個時辰後到衙門一會。”
他給的時間很短,吳遊不敢托大,特挑了二十來個精幹聰慧的一起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