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的錦衣衛葉槿安也沒浪費這些人力,先打發了些人去把知府和主簿家封起來,一幹人等皆不準進出。
等他先将眼前的事辦完再來處理。
這下就少了一半人,想到後面要做的事,實在有些不夠用。
錦衣衛向來是監聽大小官員,大到國家大事,每頓吃了幾個菜,全都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你叫什麼名字?”
他指着一個百戶問,那人臉一紅,有些結巴道。
“下……下官伏飛。”
“伏大人,勞你帶人将府衙衆人篩一遍,看能否找幾個可用的人,至于其他官員,仍舊讓他們留在空房住着,等我空了再處理。”
伏飛領命而去,留下不少保護的人。
趁着這個空當,徐良叫人送了飯菜進來,大家湊合着用完。
那邊伏飛也挑出了些暫時可用的人。
這些算都是些地頭蛇,有些事還需用他們。
葉槿安派徐良帶上幾個護衛前去問話。
不久整理出兩張紙來,他大略看完,心裡有了底。
此時吳遊來通報,他要見的人都齊了,正在前廳候着。
那些商賈先是被錦衣請來,心裡都在打鼓,畢竟這些爺的名聲實在太響。
誰知到衙門細看,這滿城的糧商都齊了。
大家對視一眼,狂跳的心反而安定下來。
這是要問他們要糧呀。
任是再大的官,總不會青天白日明搶。
“欽差大人到!”守門的護衛高聲唱道。
片刻,便見十來個身姿矯健的護衛擁着位氣質出塵的年輕官員進來。
“大人,按您的要求,洛州城内所有的糧商全都在此。”
吳遊拱手回報,原來這就是新來的欽差,這麼年輕……貌美。
目光交彙間,衆糧商們心裡都有了底。
這定是那京城哪位大家公子來鑲金的,心裡有了定論,衆人臉上堆起笑意拜道。
“草民見過欽差大人。”
“各位無需多禮。”
葉槿安示意衆人坐下,開門見山道,“知道諸位貴人事忙,今日來,是想與諸位做筆生意。”
來了!
數十個糧商打着眉眼官司,最後走出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拱手問道。
“承蒙大人看得起,不知大人所指的生意是?”
還沒等上首的欽差開口,衙役魚貫而入,端來紙筆放在他們面前。
“本官欲買下諸位手上的存糧,勞各位将自己手上的糧食數量和打算賣的價格寫上,稍後好一起算賬。”
跟預想的一樣,确實要看上了他們手上的糧食,隻是這開口的方式,卻從未見過。
視線碰撞,仍是那位中年人提筆先寫。
最後一位寫完,托着紙奉上來。
徐良接過,無意瞅了一眼,臉立時黑了,沉着嗓子道了聲“大人”
葉槿安接過,數量都中規中矩,怕是還沒摸清他的底,隻寫了一百或兩百石。
他摩挲着宣紙,似笑非笑道。
“這價格諸位是不是寫錯了,本官問的是市斤,并不是每石。”
“大人有所不知,今年中州這天怪得出奇,不是連日雨,就是見天的大太陽,統共沒幾個好天,竟是一粒糧都收不上來。
全靠從江南運來,這一路人員車馬,路途損耗,可不就多了,就這價兒,還是我們一文錢不賺,全當為朝廷盡出一份力。”
他們各一副滾刀肉的作派,葉槿安卻不能拿對付貪官的那套。
他食指點了點桌面,忽然轉身問一旁的人道。
“咱們派去來州和清州采買的人還有幾日能到?”
衛川自袖袋拿出一張紙條,看過笑回。
“昨日收到傳信,路程已經過大半,最多五日定到。”
這下不光是那些糧商傻眼。
就是衛川旁邊一衆護衛都露出佩服的眼神。
當時出京城,他不顧大夥的反對,堅持分一半人帶着全部災銀去清來兩州買糧。
葉槿安眸子掃過表情各異的糧商們,将那張紙拿起來,輕輕撕碎丢在地上,微笑道。
“朝廷的糧食還差五日才到,這幾日少不得要請諸位幫忙,本官也不能讓你們做賠本買賣,現在勞諸位在寫一次報價,隻要合理,本官都願意接受。 ”
話落,衙役再次端着紙筆進來,這次不再是一張白紙,而是十幾個當差的,一人捧了一份。
五天後朝廷就會來糧。
也還不知别人報了多少,中間還讓當差的隔開了,這可真是……
偏那些平日裡一起吃過飯喝過酒差爺,今日一個也不見。
有貓膩,若真的這麼早能到,何需弄這一套。
定是想以此為詐,哄他們低價出糧。
精明的商人眼珠一轉,數量沒變,價格到底少寫了一點,算是給這位欽差些面子。
衙役将他們寫好的報價收回來,他一一收翻看完,忍不住樂了。
“早知各位如此同心協力,本官也無需費這個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