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一臉審視的打量李福,後者簡直有苦說不出。
要怎麼讓皇上離開,又不顯得突兀?
不等李公公想出兩全的法子,一道嬌俏的身影撐着傘緩緩行來。
“奴懷君拜見皇上,吾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嬌柔的聲音微微顫動着,帶着隐隐的狂喜,宋懷君眼底含着絲絲水光,望着秦煜道。
“陛下,您是來看奴的嗎?”
秦煜猛地一僵,看了看旁邊的男人,秦煜使勁搖頭,他就是來避雨,絕對不是來看什麼人。
葉槿安推開頭上的傘,透過朦朦的雨霧看過去。
隻見一身月白長衫的清瘦公子盈盈跪在那裡。
他姿容絕美,媚骨天成,琉璃似的雙眸盛着淚珠,将滿未滿,分外惹人憐惜。
總讓人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葉槿安腦中亂哄哄的,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快得他抓不住,還沒等他理出頭緒。
那位懷君公子率先反應過來。
“這位公子不知如何稱呼,怎麼長的與懷君如此肖似。”
“轟”一聲,有什麼東西在腦中炸開。
腳下晃了晃,勉強穩住心神。
“璟之,你怎麼了?”男人有力的手托着他,被他重重推開。
“啪!”
他收回手,轉身從侍衛手中奪過缰繩,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駿馬頓時像離弦的箭沖了出去。
一切隻在短短一瞬間,等秦煜反應過來,頂着微微發燙的臉去攔,隻看到他決然的背影。
還有一地驚呆了的侍衛。
葉大人鬧了這麼久,皇上剛把人哄好,現在誤會好像更大了。
他們這些人還被迫看了皇上挨巴掌。
看現在的樣子,葉大人皇上自然是舍不得處置。
為了皇上的面子,他們會不會被處理掉?
“都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保護,他若出了什麼事,仔細你們的腦袋。”
如蒙大赫的張成忙分了十幾個侍衛追上去保護。
秦煜久違的升起委屈,那團火越燒越大。
一時也不知對誰發。
最後指着地上已經幾乎忘了呼吸的人,看着李福問。
“他怎麼會在這裡。”
“陛下之前要賜宋公子莊子和田地,是奴才該死,忘了賜的宅子就在這裡。”
李福說到這裡也有些心虛,當初他不知道有葉槿安這出。
見宋懷君容貌傾城,陛下對人又格外寬容,就疑心主子爺有些旁的打算,隻是礙于什麼旁的理由沒出手。
他身為主子的心腹,自然要為主子分憂。
于是就自作主張選了離京近的莊子,以便皇上什麼時候想起來,想要招人伴駕也便宜。
等回京知道主子有心儀之人,才知是場誤會,大太監每日每主子和葉大人的事發愁。
自然就把這事旁枝末節抛下,隻想着皇上什麼時候能哄好葉大人,好如願以償抱得美人歸。
這會兒李福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要是能早點想起來,别說是下雨,就是下刀子,他也不敢把主子們往這裡引。
“讓他立刻走。”
秦煜冷冷看着臉色發白的宋懷君,幾乎咬着牙吩咐。
李公公剛闖下大禍,本不該多話,隻是皇上這會兒正在氣頭上冒然下了令,考慮不周詳,當奴才的不能不說。
“皇上,葉大人已經見過人,如果您急急将他打發了,會不會讓大人更加誤會。”
李福的話讓秦煜如醍醐灌頂般突然想明白。
他隻是見這人與璟之長得像,不忍蒙塵,本來什麼事沒有,隻是誤會一場。
就這麼巴巴把人送走,反而像是做賊心虛般。
秦煜收回手,算是默認李福的話,牽過一匹馬騎上就走。
張成一行人忙打馬跟上去。隻留下李公公望着馬車歎氣。
忽然一道纖瘦的身影走過來俯身而拜道。
“公公,剛才的誤會,奴可以去跟公子解釋。”
被一連串變故打擊的宋懷君也反應過來請命。
“宋公子還是老老實實呆着,别自作聰明做什麼多餘的事,否則咱家可保不住你。”
累得皇上挨了一巴掌,還不知道人能不能哄回來,要是有個便數,他老人家也得跟着倒黴。
明明長得不差,怎麼抓住不住對上的心呢。
李福輕哼一聲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似的道。
李公公說完跳上車轅,車夫揮動馬鞭,厚重的馬車在雨幕中慢慢離了莊子,直朝京城而去。
“公子,您沒事吧?”
許久,小厮上前扶住衣衫半濕的宋懷君,被後者狠狠退開。
“狗東西,就憑你,也配嘲笑本公子?”
他理了理鬓邊的亂發,輕嗤一聲,清澈的眼底起來了風浪染上淡淡的紅。
小厮忙賠罪退下去。
“本公子隻是想要個安穩罷了,可你們偏偏都不想給,我有什麼錯呢。”
望着空空的石闆路,宋懷君喃喃說着,也不知道是沖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