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槿安點頭。
“當時有些誤會,其實他不是商賈。”
“那……”忠毅正要問不是商賈,那是什麼。
忽然就見到旁邊一臉寵溺望着璟之的皇帝,福至性靈反應過來。
第一次十分大逆不道地望着聖顔失聲道。
“皇上。”
秦煜輕輕颔首。
那就不是幼弟為家族犧牲以色侍君,是自己主動招惹上了君王。
忠毅侯心裡的壓力少了些——才怪。
今天為什麼要來弟弟的院子,他為什麼要知道這些。
還是這個時候,忠毅侯腦子頓時亂得跟漿糊。
“朕與璟之兩情相悅,葉愛卿就不用再給璟之張羅親事了。”
這句話如同驚雷一樣在忠毅侯腦中炸開。
皇上知道他在為九弟張羅親事,那今日到底是自己不小心撞了上來,還是這位帝王故意為之。
若是後者,如此算透人心,他單純的弟弟是對手嗎?
忠毅侯的臉越發蒼白,硬撐着将皇帝送走,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是老了好幾歲。
“璟之呀。”
他拍了拍幼弟的肩膀,心中有千言萬語,嘴巴開了又合,竟不知道從何說起。
曆來伴君如伴虎,今日說着心悅,明日或許又為了旁的事欲除之而後快。
可九弟向來心高氣傲,能聽得進去嗎?
“大哥,你忘了,我也是男人。”
他眼眸清明,你所擔心的我都知道。
但沒關系,我也是男人,一切後果自然也能承擔。
話說到這裡,忠毅侯還能說什麼。
皇帝的話還言猶在耳,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隻是想曆來與皇帝扯上關系的男人,幾乎無人善終,臉上的憂愁就下不去。
與之相反,後宮衆娘娘卻是磨拳搓掌,拿出最華麗的首飾和新制的衣裙打扮起來。
無他,聲稱不舒服需靜養,實際外出的皇帝回來了。
一路奔波勞累,這時候不去關心問候更侍何時。
錦妃本就因升位又降位份一事鬧了大笑話。
後又有他父親狀告葉槿安不成,反被罰了俸祿一事丢了大人。
錦妃收到眼線來報,忙吩咐小廚房炖了份湯,又讓銀蓮找到易兒最近練的字。
正要給皇上送去時,鳳蓮突然走了進來,屈膝回道。
“娘娘,太後傳您過去叙話。”
“太後?”錦妃撫着珠钗的手一頓,秀眉緊擰道,“她找本宮幹嘛?”
太後與皇上的關系,後宮無人不知,早些年皇上未親政,不少人換着法子讨好太後。
因慈恩太後侄女的身份,錦妃天然就站在皇上一邊,慈甯宮鮮少踏足。
“應當是來示好的,如今榮恩侯府的日子怕是不好過,而咱們大皇子卻得陛下寵愛。”
接下來的話鳳蓮不說,錦妃心領神會。
榮恩侯府還能撐幾天,全看皇上心情,或者哪天太後撐不住,便徹底跌落泥裡。
而她的兒子受寵,将來很可能成為皇帝。
以後榮恩侯府就得看他們娘倆心情吃飯,可不得先賣個乖。
“早知今日,當初又何必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若不是那個老妖婆阻着,她進宮時就會是皇後。
風蓮一臉認同,有主子的品貌加上慈恩太後的情面在,一個後位并不難得,隻是……
“娘娘,雖說如今榮恩侯府不成氣候,太後到底在經營多年,在前朝和後宮都有不少影響力。”
想着近半年的冷遇,還有那氣焰同樣高漲的李妃。
皇兒的地位未定,父親那裡剛受了罰,暫時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她需要盟友。
錦妃深吸口氣,率先走出去道。
“走吧,看看太後想幹什麼。”
慈甯宮門可羅雀,幾年前熱鬧的場景不複存在。
人未走,茶先涼。
太後似乎半點不急,反而坐在上首突然開口道。
“當日皇上廢你的貴妃為,哀家原本是反對的,隻是那幾日皇帝心情非常不好,也不好深勸。”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錦妃心裡摳的要死,臉上卻隻能挂着得體的笑容道。
“太後娘娘言重了,妾身因做錯事,惹惱陛下,還能保留妃位,已然是皇上開恩。”
“後宮這麼多妃嫔,怨不得早年皇上獨寵你。”
沒有順着她的話說,太後臉上未露半點不快,錦妃的耐心隻到這裡。
見這個老婆子一直往自己傷口撒鹽,便不想多呆。
正要告辭離開,太後蓦地歎氣。
“哀家記得正是皇上從忠毅侯府回來後,再下了旨,原以為隻是巧合,如今……”
“太後娘娘這是何意,妾怎麼聽不懂?”
錦妃心裡咯噔一聲,擡頭望見太後眼裡滿是憐憫。
“那日忠毅侯府來請太醫,皇上請自帶着張決明前去,回來後做了幾件事,錦妃可還記得?”
錦妃怎麼可能會忘,她無數次夢裡被氣醒。
那天皇上将葉槿安的卷子從最後一面翻出來,欽點了探花。
特意打壓他的考官還貶了官。
父親急急遞了信進宮,讓她注意皇上的态度。
轉天她讓鳳蓮去找李福打探一下,就被定了個窺探帝蹤的罪,她剛坐上沒幾天的貴妃位就被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