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分明已經猜到,還要來問他,葉槿安不答反問,男人握着他的手腕沉聲道,“朕不準。”
他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秦煜心頭怦怦狂跳,剛經曆了假死的風波,怕他又不告而别。
隻能深吸口氣,秦煜試探着将人擁進懷裡,見他沒有拒絕,才輕問。
“璟之,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
“那為什麼不願意跟我一起回京,你撒謊。”男人目光緊緊盯着他,眼底泛起紅霧,“你還喜歡我,對吧?”
“是,我确實喜歡你沒錯。”
葉槿安沒有否認,秦煜擰着的眉頭剛散開,就聽他異常堅定道,“可我也不想再困在京城了。”
“但我們婚禮還沒辦,榮安居裡的魚也長大了許多,還有大哥……”
“算了吧。”
葉槿安轉開視線打斷,不去看男人的眼睛。
“什麼算了?”
秦煜捧着他的臉,将人轉過來,聲音發冷,“葉璟之,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其實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他笑了笑道,葉槿安垂下眸子,淚從鼻尖滑落。
掉進掌心,秦煜臉上的冷冽化開,聽他哽的聲音說。
“其實不管你立不立後,她們都是你的妻子,你是他們的夫君,我才是那個插足的人。”
“璟之……”秦煜俊眉擰緊。
“我一個男人,白受了多年教育,卻不知羞恥,整日裡跟那些後宮娘娘們争風吃醋,實在很難看。”
葉槿安自暴自棄地捂着臉,淚水從指縫溢出。
“這就是你一直想逃開的原因嗎?”
秦煜輕聲問,他不是沒感覺到葉槿安的遊移和恍惚。
他以為是身份所束,世俗的眼光所緻,所以他才想将人緊緊抓住牢。
才想給他一場婚禮,讓對方能安下心來,卻不知道這人一直在愧疚。
“你怎麼那麼笨。”
秦煜捧着他的臉,強硬的将葉槿安的手拿開。
露出那雙濕漉漉的眸子,那秀氣的鼻子皺了皺,他低頭吻了吻,呢喃道。
“隻有你才把我當夫君看待,也隻有你,不在意身份,隻在乎我這個人。”
他放下手,将人攬進懷裡,目光透過半開的棱窗,看着被秋風掃落的黃葉,嗓音空茫。
“皇帝在世人眼中,代表權利、地位,還有高官厚富貴榮華。
至于那個皇帝是誰并不重要,對他們來說并不重要。”
也許是早些年見識了太多宮廷的黑暗争鬥,後來登位又經過了太後專制。
關于這些秦煜比誰都看得透徹。
甚至連母後,也并非愛他的父皇。
隻有葉槿宜并不将這些權勢放在眼裡,這也許就是先帝那麼愛她的原因。
可惜她也不愛他。
“再給我點時間好嗎?”
秦煜嗓音低沉,聲音中帶着祈求。
“至少你得幫我培養出一個繼承人來,我就陪你一起離開京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好嗎?”
葉槿安眉頭一瞥,秦煜知道他在猶豫掙紮,于是又添了一把火。
“不如我将皇位傳給大皇子或者二皇子,再選幾個輔正大臣,就陪你一起出海如何?”
“權臣當道,最後苦的也是百姓,你是故意的吧?”
他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後者半點也不遮掩。
“句句肺腑之言。”
秦煜眼底透着認真,反正不能讓他一個人走。
葉槿安怕這人真将皇位丢給年幼的皇子,讓這好不容易安定的百姓又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卻也不想失信于人,隻好退一步。
“這次已經答應了去當譯者,若失信,會讓東家難辦,你先回京城,最多半年,我就回來,可行?”
他抓着自己的胳膊,軟軟的氣息灑在耳邊。
“不行。”
秦煜半邊肩膀麻麻的,仍然十分堅持原則。
“我已經答應了。”葉槿安坐直身子,臉上笑意收起,隻淡淡說了一句。
“放心,不會讓你失信于人的。”
秦煜心裡不由一突,忙笑道,“不就是譯者,我給他找兩個。”
“此話當真,這可是去外海哦。”
這下輪到葉槿安打量男人,大夏禁海年,秦煜就是大夏最高掌權者,當真不介意?
“自然。”秦煜眸裡劃過暗光道,“我何時騙過你?”
其實隻要秦煜一句話,調動人直接将這些暗度陳倉的人連根拔起。
而那個所謂的東家立刻就不用難辦了。
也能從根上絕了這人出海的相法,隻是他不想也不敢用。
“沒有嗎?”确定秦煜出自真心,葉槿安收回探究的目光點點頭。
他扯了扯嘴角,一字一緩道,“趙——兄!”
“除此之外再沒有旁的了。”
秦煜真的秦煜忍無可忍地捏了捏他的臉頰,“化名一事,你還要記朕多久。”
“信風已至,他們等不了幾天就會啟航,希望您的譯者能準時到。”
葉槿安拍開那隻手提醒,秦煜隻說了放心,兩人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大夏閉關多年,懂洋文的在民間幾乎沒有,這也是熊掌櫃敢随便糊弄東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