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老闆大概也是不想讓人拿住自己的短處,這才花重金請洋人來教兒子。
不過這些事在皇帝面前都不算什麼。
禮部有專門的譯者,都是按規定從曆皆進士中挑出來,在分别學習各國語言文字,備以處理突發之事。
秦煜跟他确認需要哪國譯者,确認後當即手書一封密旨,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去調人。
哪怕一天不耽誤,收到旨意就啟程,從京城到此地騎快馬也要十天。
在此之前,葉槿安自然要去關府解釋一下,免得關老闆還有李大勇着急上火。
秦煜自是不肯放他一個人前去。
而皇帝出行,就算喬裝低調,明處暗處保護的人自是不能少。
于是一行人馬停在關府門外,唬得門房一跳,沒等人從馬車上下來,就去請了關老爺來。
關老闆理了理衣擺,匆匆來到府外迎接。
正見高大的玄色馬車停在府前的空地上,面空冷肅的侍衛走上前去放下腳凳,威嚴貴氣的墨衣男子從馬車上走下來。
隻一眼,關老爺就知道這人非富即貴,不能得罪,有了這個認知,他加快了些腳步迎上去。
就在此時車上又出來一個極溫潤漂亮的公子。
被那貴氣非常的男人扶下了車。
“林——林公子!”關老爺腳步一滞,喃喃道。
“關老爺。”
像是感受到他的震驚,那公子抽出手走過來,沖他微微一笑道。
“璟之。”
低沉的聲音響起,男人走了上來,極親密地站在葉槿安身側。
很容易讓人看出兩人關系不一般。
此地離海很近,民風開放,不少契兄弟,關老闆見過不少。
隻是大多都是窮困娶不上媳婦的人家。
但如他倆這樣一個貴氣威嚴看着身份就不一般,一個清雅俊美學識出衆的,他倒不敢确定了。
“這位是?”
“他是在下朋友——”葉槿安側過身,沖男人挑眉,眼底促狹示意他自己說。
秦煜心頭一熱,恨不得将人抓住過來攏進懷裡,确知道這人必然翻臉,于是他隻得勾了勾唇道。
“在下秦榮瑄。”
他竟然将真名說出來了,葉槿安一臉震驚地回頭。
對上秦煜淡定的臉,男人甚至沖他眨了眨眼,示意無事。
皇帝的本名是禁忌,無人敢提。
民間幾乎沒人知道,更别說他的字,就連朝中大臣知道的也甚少。
“公子姓秦,這可是國姓呀。”
果然關老爺隻是感歎一句,怪不得眼前的人如此威嚴貴氣,原來是皇族血脈。
“是國姓不假,可滿天下,姓秦的不知凡幾,哪家又沒有幾門窮親戚呢。”
秦煜先看了一眼葉槿安,仿佛在說“看吧,不會有人發現。”
随後沖關老爺輕輕颔首。
此話倒也不假,大夏建國二百多年。
雖不是一直國泰民安,可總有人能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
把這輛戰車修補好繼續向前。
這就導緻皇族愈加興旺。
一百多年前又出了個均恩令,讓王爺們的家底越分越薄。
如此過了數代,很多除了姓氏還有每個月領得那幾石米外,俱已跟平民百姓沒什麼差别。
隻是以關老爺的眼光來看,眼前的人想來并不在此列。
就憑眼前這位的威嚴氣勢,怕不是哪家的郡王世子。
對方在将要出海的時候,帶着這多人上門,身邊跟着的還是他聘請的譯者。
怕是來者不善。
想到這裡,關老爺臉一白,态度更恭敬了些,後背滲出細密的汗珠來。
“貴人說笑了。”
“關老爺無虛驚慌,此次我與友人過來,正是為緻歉而來。”
葉槿安将對方的惶恐看在眼裡,待到了廳堂,分頭落坐後,他開口道明來意。
“公子上次幫了鄙人大忙,還有接下來的事,還要賴公子相助,何來緻歉一說。”
聽了他的話,關老爺擔憂轉為疑惑,到底弄不清秦煜的來頭和來意,沒敢将譯者的事說出來。
葉槿安卻是半分沒有顧忌。
“譯者之事,在下怕是不能履行了。”
唬得關老爺忙看向秦煜,見對方臉上淡淡,怕是早已經知道曉。
這次前來,莫不是怕自己為難。
關老爺無奈撫須。
“如此鄙人倒可以松了口氣。”
這下變成葉槿安疑惑了,對方哈哈一笑道。
“其實在下早就看出公子體弱,并不适時船上的生活,倒更适合讀書舉仕,隻是公子一再堅持。
而在下又确實有些私心,所以才鬧出這些來,如今既然公子自己想明白了,當然更好。”
“關老闆所言極是。”
秦煜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倒是璟之憂心他一離開,船隊沒有譯者。”
關老闆正要說無妨,有時候并不一定需要語言。
早些時候都是連比帶劃的做生意,隻是少賺一點的事,就聽對方不緊不慢道。
“我又另請了兩位譯者,最多七日可到。”
“當真!”關老爺眼睛刹時就亮了。